听陛下口中有犹豫之意,白秉臣下了狠心,道:“陛下放心,但凡从诏狱中走出的,必不会是康健的猛虎。”
得了白秉臣的保证,赵郢默默无语,似是真在思索他的提议。
“臣以为,若梅韶再动不了武,可发落至寻芳阁,也好叫有异心的人时时看着,懂得为臣之道。”
出乎意料的,卫洮开了口,接过了白秉臣的话头。
原本还在思索的赵郢立时道:“就依阁臣所言。朕也乏了,你先下去吧。”
不过言谈了半日,赵郢的精神气肉眼可见地消逝下去,面露疲累。
白秉臣依言退下后,卫洮才轻轻地将赵郢扶到了一旁的软塌上,替他盖好薄毯,轻声道:“陛下若是累了,就先睡吧。”
待赵郢沉沉睡去,卫洮才出殿,回到自己在宫中的住处。
一个笼罩在黑袍下的人坐在他房间的桌子旁,卫洮也丝毫不见惊异,反而是极为卑微地跪了下去。
黑衣人伸手轻触卫洮的额头,袖口内红莲的花纹鲜艳异常,黑袍下隐隐可见官服的样式。
“确如主子说,白秉臣心思深远,果决狠心,是个可塑之才。主子是准备培养他吗?”
黑衣人缓慢而沉重的声音响起:“陛下活不了多久了,新帝即位,新的阁臣也自当提前挑选,只是是不是他,要看他有没有辅佐帝王上位的能力。且看着吧,要是他是这块料,我会扶他一把的。”
卫洮依旧低着头,进言道:“陛下病势缠绵,主子为何不趁机......”
黑衣人再次抬手,阻止了卫洮的说辞:“只不过是折损了几个武将,还未能切到要害,我在等时机,等黎国武将尽失,边关骚乱之时,方是真命天子出世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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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内。
白秉臣匆匆地从皇宫中回来,就进了府中的偏院。
前些日子他命江衍送去同悲谷的信有了回复,依他所言,季蒲送了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来。
本想着这个大夫是提前预备下,给梅韶出诏狱后看诊用的,可如今进了一趟宫,摸清了陛下的心中所想,白秉臣不得不狠下心另做他用。
进了偏院,白秉臣也不和他寒暄,直截了当道:“你可知习武之人若断了筋骨,还能复原吗?”
突然的一问让大夫皱了眉头,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不能。除非筋骨未尽断,留有一线,尚可衔接,只不过就算养好,也不能手执重物,终究有损坏。”
白秉臣默默了一会,才出声道:“若这连筋之人交付于你,你可有把握可以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