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懊恼地抓了抓脑袋,声音越说越小。
岳沉舟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半点眼神都没分给他。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了根烟,低头啪的一声点燃了,轻轻吐出一口烟雾。
雾气散开,烟味儿却不似一般的尼古丁焦臭,反而夹杂着浅淡的冰凉香气,让人无法抑制地想到高山浅水,树木葳蕤,花草芬芳。
……不是岳沉舟惯常爱抽的牌子,江乔却再熟悉不过。
这烟市面上买不到,是岳沉舟的师弟岳寒费了心思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灵草,亲自制成的“烟”。岳沉舟嘴上嫌弃,实则并不太舍得抽,一根根都码得整整齐齐,放在酒吧的柜子顶上。平日里,他还是偷着抽超市几十块一包的。
江乔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在这一刻,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与他记忆里那个其实并不是很相似,至少他熟悉的岳沉舟不管是笑闹都是极为洒脱的,不会像这样,看似笑着,眼底却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岳师,您师弟呢?为什么没看到岳寒前辈?”江乔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话也没过脑子,就这么脱口而出。
“咳咳咳!”岳沉舟一口烟雾呛进气管,差点没咳得背过气去。
“前……辈?”他用手背压着唇角,好不容易才把气喘匀,斜着眼睛把江乔打量了数个来回,总算明白了违和感在哪儿——眼前的小卷毛虽然看起来脸嫩,但怎么也该有二十来岁了。不管是对看起来同样年轻的岳沉舟,还是对甚至还没有江乔大的岳寒,他的态度都太过尊敬了。
岳沉舟见过很多人类,像陈建国与江楚山之流,对他的身份有模糊的猜测,故而本能敬重的人是不少,但对待岳寒,他们还是不自觉以长辈居之。
要说岳寒的真实辈分实则也高过他们不知多少,然而不管是岳沉舟还是岳寒,都不会介意这些虚礼。
——他还是第一次见着管岳寒叫“前辈”的天师。
这种尊敬还与旁人带着距离感的礼貌不一样,是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亲昵的敬爱与仰慕。
……跟看自己多年未见的亲爹似的。
奇奇怪怪。
岳沉舟:……
“你不会……真是从西伯利亚来的吧?”岳沉舟嘴角抽了抽,发自内心地问道。
“啊?”江乔张大嘴,完全没能跟上他的节奏,呆呆歪头,“西伯利亚?”
怎么又跳到西伯利亚了?聊天这么跳跃的吗?
岳沉舟一手揉了揉眉心,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脑子多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