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柯脱掉外套,悄悄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掖开段燃的被角,在他瘦削的肩上拍了拍:“段燃……”
段燃的眉头皱着,动了动,却没有醒。
“别睡了,段燃,起来吃点东西……”
段燃睁开眼睛,意识不清晰了几秒,又蹙起眉,说话的声音很虚弱:“怎么是你啊……”
沈庭柯有点尴尬,笑了笑,解释道:“今天开学了,关沉赶不及给你送饭,所以叫我来送。不过你别担心,他周末有时间就会来看你。”
段燃病了之后,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哪里还能看得出当时往沈庭柯脸上泼果汁的嚣张来。他很听话地由着沈庭柯摆布,让沈庭柯把他扶起来,帮他支起小桌子。
沈庭柯把筷子递到段燃手里,段燃太虚弱了,连筷子都拿不稳,一不留神就掉在地上。
段燃看了一眼地上的筷子,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眼眶有些红。
沈庭柯弯腰把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段燃……我、我给你换成叉子吧。”
说着,沈庭柯换了一把塑料叉子,塞到段燃手里,这次就不会再掉了。
段燃居然笑了一下,说:“你比……关沉细心多了。”
“哪有……”沈庭柯很不好意思地说,“我跟关沉比不了,前面他给你带的饭,都是自己亲手做的,我完全不会这些,只能打电话在店里订,让他们专门给你做清淡点的。”
“哦,我不是说……这个。”段燃顿了顿,又说,“以前我要是掉了筷子,他就捡起来擦擦,让我继续用。”
沈庭柯听着,也跟着段燃笑了笑。
“沉哥……都说过我了。”段燃低着头,用叉子戳了戳清炒的素菜,“之前……我做得很不对,要跟你道歉。”
沈庭柯听着眼眶也发酸,抬手摸了摸段燃的头:“没事,都过去了。”
“谢谢你们啊……”段燃蔫巴巴地继续说,“我住院之后……我爸很少来看我。我一个人在医院很无聊……只有沉哥来陪我。但是他又……不爱说话。”
“是。”沈庭柯顿了顿,说。“关沉是很闷。”
“嗯,你也觉得吧?”段燃笑着,吃了口饭,“所以……如果我能选,我是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做朋友的。但是……没办法,那时候我只有跟着关沉,才不会被别人欺负。”
沈庭柯不知道一个跟病魔苦苦挣扎的人是怎样的心态,但他知道这个人一定不好受,需要倾诉、需要发泄,于是他静静地听着段燃讲了很多话。
“没想到……关心我死活的,到头来也只有关沉一个人。”段燃说着说着,眼泪就不自觉地流出来,他对沈庭柯说,“我看到……关沉对你很不一样的时候,我就慌了。我觉得……你会把他抢走。”
沈庭柯不知道段燃为什么会这样想,明明关沉大多数时候都对他摆着张臭脸,好像欠了钱的人不是关沉,而是他一样。
“怎么会,在关沉心里,你是不可替代的。”沈庭柯拍着段燃的肩膀,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