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进展皆顺,可大军出发前一夜,姜舒坐于案前翻阅公文,却是心绪不宁,坐立不安。
事实上,这样的感觉已持续了整整三日,从谢愔决定随大军前往青州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没能平静过。
这几日来,谢愔不是忙于交接公务,便是在家中收拾出行之物,几乎未与他说上几句话。
尽管知道明日清晨,自己肯定会送大军出城,届时有何想说的再一一嘱咐不迟,可心底却始终堵塞着什么,仿佛有满腔的话语未和对方吐露。
但具体要说什么,姜舒自己也搞不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这股隐隐的不安与焦虑来自于对朋友离开的不舍,这是人之常情,于是一直有意地压制着心底的愁绪。
然而此时,这股情绪却不由自主地起伏翻腾起来,似乎难以控制了。
要去趟谢府吗?
可窗外夜色已深浓,这么晚拜访着实唐突,况且以谢愔的作息,此时应当已经休息了。
就这样,怀着纠结且惴惴不安的心情,他翻阅着堆积下来的案卷,眼中却看不进一个文字。
直到房门被敲响,外面的侍卫通报,说谢府管事徐海求见。
姜舒愣了一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反应过来后,他连忙起身去开了房门,尔后便对上了徐管事那张白皙富态的面庞。
徐海笑着行礼道:“深夜叨扰,望使君莫怪。”
算算时间,姜舒也有阵子没见着他的面了,此时见他出现在廊下,莫名地感到十分亲切,嗓音温和问:“徐管事来此,所为何事?”
闻言,徐海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犹豫片晌,方压低声音道:“我家郎君,喝醉了,吵着要见夫人。”
“……”
姜舒一时无言。
既对他口中的“夫人”无力吐槽,又困惑于谢愔这个一杯倒竟然在大军出发前夜还喝酒。
不过无可否认的是,得知此讯,他心底立即升起了一股明朗轻快之意。
他点了下头,爽快地对徐海说道:“稍等,我去换身衣服,然后随你去谢府。”
徐海连连应声,安静站在门边等候。
之桃刚端来洗漱的热水,进屋见姜舒换上那件新做的蚕丝冬衣,疑惑问:“郎君要出门吗?”
“嗯,有事去趟谢府,不知何时会回来,你不必等我,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