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踢散了沙子,发出犹如下雨般淅沥的响声。
听着沙沙声逐渐远去,姜舒不由自嘲低笑。
不得不说,邢桑身为男主确实是有些天赋技能在身上的,比如把握人心。
他猜得很准,就凭他救下了荀氏族人这点,自己便不可能命人开槍。
安静稍许,秦朗忍不住开口询问:“府君,此人究竟是?”
姜舒扫了眼站在门边的孙承的手下。
此次深夜外出,他没有通知刘县令,只告知了孙将军。
孙承原想和他们一同过来,后得知此行不能有太多人手,便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单独派给姜舒一个斥候兵,沿途留下记号,若他们天亮时还未回去,他就会立即派遣军队沿记号过来寻找。
因有外人在,邢桑的身份也不好过多透露,姜舒便没有回答秦朗的问题,只摇了摇头表示不可说,免得这斥候兵回去禀告孙承,孙将军还以为他通敌叛国了。
既然邢桑已经离开,姜舒也就从琢磨男主心思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转身推开院门道:“进去看看。”
在外面时有树影和栅栏的遮挡,看不清院内情景,跨入门内,才发觉房屋前窗闪烁着一点火光,若隐若现,显然里面是有人的。
秦朗做主前去探路,第一个走到正门前敲响门板。
不一会儿,就听到门栓抽出的“咯吱”声从耳边划过,随即门被开启,一个面庞白皙、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
对方容色镇定地看了眼秦朗,很快就转移目光到姜舒脸上,问:“这位可是姜殊姜太守?”
“是我。”自担任太守以来,姜舒已有许久未听有人当面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己,不由好奇问:“足下是?”
男子垂下视线,回道:“我曾名郭白,现名郭同归,府君唤我同归即可,是邢千长让我在此等候几位。”
姜舒神情微怔,“郭白”这名字他似乎有些印象,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不容他多加思索,自称郭同归的男子便领着他们走进屋内。
掀开里屋垂落的暗灰色布帘,扑面而来一股不怎好闻的腐臭味。
姜舒走进门内,只见被烛火照亮之处放置着一张窄床,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被床上盖着麻布的尸身吸引过去,过了片刻才开始打量四周。
听邢桑的意思,他原本以为里面会有不少人,事实上只有五人而已。
床榻旁跪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妇人,老妇低头垂泪,年轻妇人怀中抱着婴孩,在床侧还坐着一个面色沧桑的男子。
男子受了伤,面色通红,靠在墙边纹丝不动,貌似正发着高烧,有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正着手照顾他,替他更换额头上的布巾。
姜舒注意到男子手肘旁靠墙而立的武器,侧身问:“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