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杨奕钦的血。
霎时间,封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挥起斧头。
不记得自己怎么疯狂地将麋鹿的头和身体砍得稀烂,让它的内脏淌了马路上。
更不记得旁边的王彻惊恐的眼神。
……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紧缩到疼痛的地步,思绪混沌、眼前迷蒙,全身上下既无力又像打了激素。像灵魂抽空了一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大脑仿佛停止了转动,只想着一件事。
杨奕钦流血了。
杨奕钦差点没命。
就在他眼前。
他拼尽全力学习泰拳和武术,努力长得高大,获得许多人的认可,到最后却还是没有护住爱的人。
“封霖!”
“封霖!”
似乎是杨奕钦在呼唤他。
封霖茫然无措地转向杨奕钦所在的方向,模糊的双眼渐渐聚焦,然后便看到了杨奕钦左边小臂上血肉外翻、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从手腕流经手背,最后从细长指尖滴落,和马路上不知是麋鹿还是黑熊的血混在一起。
他颤抖着伸出手。
似乎是想将地上滴落的血拢住,阻止杨奕钦的血和那些肮脏的血混在一切,随后,他想起什么一般浑身一震,动作慌乱地站起身,从背包里拿出止血带和纱布,慌忙帮杨奕钦止血。
王彻也泪眼模糊地帮忙,嘴里叫着:“杨哥……”
“不至于,我没事。”一瞬间的失血过多让杨奕钦的嘴唇有点发白,但他的眼睛仍旧清亮通透,笑着安慰眼前的两个人,“只是皮外伤,看着吓人而已。”
等帮杨奕钦止住了血,封霖的手还在抖。
杨奕钦皱眉,有点担心他。
“封……”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封霖忽然神色阴沉地站起身。他拎起浸满鲜血的斧头,抬脚朝栽下高坡的黄元麒走了过去。
此时的黄元麒只是受伤了,还有一口气,他呆呆地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封霖,发现对方的眼睛发红,太阳穴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深不可见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