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京身上的疼痛并没有减缓多少,下面的血虽在柳商陆的金针下止住了,但流了血的一片狼藉总要换洗,他不能挪动,便只能由夏川服侍着擦拭干净,再换上新的衣物。
明德全然没有要避嫌的意思,但也没有帮忙,全程站在一旁直勾勾瞧着。这也难怪,从来都只有旁人前前后后围在身边伺候他的份儿,哪有需要他亲自动手去伺候旁人的。
夏京也没有开口赶人,反正这一遭面子里子全部都丢干净了,多看一眼还能少块肉不成,况且他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明德没看过没摸过,就是要让这个始作俑者看看自己的“惨状”才好!
这日从明德突然出现到事故发生,再到柳商陆瞧病,收拾一身狼藉,弄完基本就到了饭点,接着又是吃饭,又是喝药,全部折腾完,夜都深了。
明德这时还算迁就夏京,知他身体不适、精力不济,便没有再拉着他问东问西,兀自在这客栈里要了间天字号雅间歇息去了,只不过临走前瞧着夏京和薄被下隆起的肚腹那眼神亮得惊人,带了十分的欢喜愉悦。
夏京没有再与明德搭过话,却并没有错过对方骤然转变的态度。等到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便愈发有一种骑虎难下、如临深渊的感觉。
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如此这般让明德误会,等到东窗事发,迎接他和周仪的会是怎么样的境况。
毕竟,这可是试图混淆皇室血脉的罪过!
眼下只能对有孕之事只字不提,明日无论明德怎么问,他都不能有任何回应。至于其他的,便只能见招拆招了。
转而又想起明德没来之前自己心中的担忧,周仪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是否安好。
兵荒马乱闹了大半日功夫,夏京终究体力不济,朦朦胧胧地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和对周仪的担忧,双手抱腹作保护状,缩在薄被里睡了过去。
但是心里积压着这许多的事情,再加上肚腹一直隐隐作痛,他睡得并不安稳,半夜数次惊醒不说,眉心也半刻都没有松开来过。
自打与周仪的关系越来越近以后,他夜里睡不好的毛病其实已经改善很多,可前些日子周仪失踪,他忧心甚重,这毛病便又有反复,这夜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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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能拖得一时半刻已是不错,躲却是躲不过的。
明德给了夏京一夜时间,翌日早饭过后便早早就来他房里坐着了。
等到柳商陆和夏川都离开以后,他终于把心里憋了一夜的问题问出口:“子高你说实话,你腹中这孩子……可是朕的?”
夏京仍躺在床上,听见明德的问话,还是跟昨日一样一句话也不肯说,甚至撇开了眼去,一副受尽了委屈不愿搭理的模样。
明德这时候显得尤其有耐心,不再像昨日那样没问上几句,得不到回应就暴怒,他依然认为夏京心中有气,再加上脸皮薄,不愿与他说孩子的事,不过即便不说,此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毕竟这么大的肚子总作不得假,况且他也不认为除了他,还有旁的男子敢伸手去沾染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