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武霄惯常带着维明军去领粮,干粮到手后一行人便靠坐在草垛边狼吞虎咽,免不了又听到几句闲言碎语。
“你瞧他们,说不准还是些连冯翰都瞧不上的杂碎,心里指不定多想叛呢,就是没这本事,这叫什么,寄人篱下是吧。”
星子嘴碎又不知分寸,三营中最讨嫌的就数他这张嘴,旁人有时听得烦就喊他收着唾沫星子,喊着喊着,便也习惯叫他“星子”了。
“少说两句,看着呢。”
星子嗤笑一声:“怕什么,里头多少人是从生州俘来的,说白了不就是墙头草一堆。”
攒了多日的怒气一时绷不住,杨子鸣将手中干粮往嘴里一塞,指着骂道:“你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
杨子鸣在都督府时便跟在武霄手底下做事,到生州营后担任千总,平日脾气莽,当时一听武霄要东行,也是想都没想就带着手底下的弟兄一同追随了。
如今在营中受了多日的委屈,他那暴脾气收敛不得,便鼓着腮帮子捋袖直冲星子走去,只是他一身壮肉着实骇人,走起步来好似都能跟着震几下。
可才行出几步,他便被人按下了肩膀,杨子鸣回头一看,见阻他那人正是武霄,可他心中不平,便气道:“守备,咱这日子过得算什么,这么多天了,你还能忍?”
“守备?”星子大声笑了起来,“这群叛来的逃兵还记着自己的旧巢呢!”
武霄拉回杨子鸣,自行走到星子面前,说:“弟兄们都在一个军营里共事,也算是守规矩的兵,留点口德,谁都有面子。”
星子却不领情:“我们是正儿八经从阇城来的,维明军算个屁,就是一群叛国的贼孙子,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叛国的事我们半点都没沾过,大伙儿都不容易,往后也要一同上战场,还请这位兄弟向他们道句不是。”
说话时武霄面无表情,颇有几分威势让人震然,星子说话的气势被压倒了不少,可他转眼又见周侧围来不少人,便强撑着面子硬怼回去:“那真是对不住,老子还就不乐意朝叛来的逃兵低头。”
“我们不是叛军。”武霄说。
“怎么,你们还想——”话声忽变为一阵嚎叫,星子的手指被武霄攥在掌中直向手背压去,痛得龇起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