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裴钧捏着他伤肿的脚,又问了一次:“难道你这几日一直这么戴着?戴脚上?”
“嗯。”谢晏又疼又面热,呜咽一声,“喜欢……这个呜……我弄坏了,修不好……就用绳子穿上,戴、戴在……”
他那日得了小金鸡项链,是叫宝瓶给他戴在了脖子上。可是没几个时辰,他就不小心扯断了,金鸡和点缀的东珠滚了一地。
他想修,但怎么也修不好。
也去找了良言,但是阿言帮着府里人忙别的事,他等了半天一直没有插上话,又怕打扰他们,就讪讪地回来了。
还想过找宁喜。
但他担心宁喜知道了以后会跟殿下说,更担心殿下知道这件事,会责怪他不珍惜送的这些礼物。
谢晏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他把断掉的链子藏进匣子里,用别的红绳重新把它们穿起来。可他手笨,一个人躲在床帐里弄了好久,把绳子一截截地都弄坏了,只能一截截地剪掉。
最后成功时,只剩下手串宽窄的环。
他又想,手串也可以,可惜戴上了才发现,它给自己做手串太粗了,一走动就会从腕子上滑脱下来。
谢晏闷在屋里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好方法——既然做手串太粗了,做脚串不就刚刚好吗?而且套在鞋袜里,还不会弄丢。
他觉得自己真是绝顶聪明,就这么办了。
但是戴上了后又发现……它走路硌脚。
可谢晏又不舍得摘,反正他平常也走不了多少路,忍忍也就习惯了。
……
裴钧听完他断断续续、呜呜咽咽的自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红绳被谢晏系得死紧,裴钧未能解开,干脆拿剪子绞了,随着“咔嚓”那一下,金鸡落在地上,因为金是软的,一下子把尖尖的喙给砸瘪了。四散迸落的珠子撞碎了两颗。
谢晏身体一僵,紧接着就心疼得掉泪,怎么也遏制不住。
“……你,你值当的为这个哭。”裴钧见状放下剪子,不由摸了摸他的脸,一点点把他眼睛擦干净,轻轻笑话他,“到底有多喜欢?它把你脚都磨破了。”
谢晏不管,裴钧擦多少他流多少,流得裴钧满手湿滑,越擦越抹得他满脸都是水痕。
裴钧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哭成这样,真不过只是一枚金挂饰而已,送他的时候只是觉得小东西好看,也没想那么多,自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甚至拿去外面都值不了多少钱。
他一瞬间竟有些心慌:“好了,别哭了。孤回头再给你买一个。”
谢晏推开他的手,也不管额头还疼,膝盖青紫脚也肿了,头一回朝裴钧发怒,踹了他一脚,抽泣道:“我不要那些!算盘坏了,风筝也烧了……我就要我的金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