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姑娘身边的。”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读心术了吗?少爷明明就坐在书房里,什么都没做。”
龙义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太阳穴,语气里难掩鄙视:“我明明记得是你把北疆来的信,递到少爷手里的,怎么一转眼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即使是来自北疆的信,也不一定就是姑娘的事,大宁的边界内有少爷不关注的消息么?甚至是大宁以外的其他地方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何况是北疆呢?”
龙义无奈:“少爷每天都会接收到很多消息,但是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会因为某个消息生气?”
“少爷好像很少生气,除了姑娘在的时候。我有时还真的是挺佩服她的,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办法,能让少爷大动肝火?”
龙义真不知道纪小白的脑回路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他考虑问题和正常人都不一样?明明是在说一个话题,可他轻松就能转到另一个话题上,而且完全不留痕迹。龙义忍不住对他吼:“我们现在说的是,我为什么知道那个侍卫就是姑娘身边的好吗?”
“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龙义无力,只能冲他挥了挥手,希望他不要再给他添乱了。谁知纪小白却不依不饶的,龙义加快脚步他也跟着快,龙义慢下来,他也跟着慢下来,完全是一副狗皮膏药的状态。
“你到底想干嘛?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不要妨碍我做事,可以吗?”
听着龙义抱怨,纪小白也丝毫不恼,只兴趣盎然的说:“要不咱们打个赌吧!就赌一只烧鸡,怎么样?”
纪小白和龙义有一个非常接地气的共同爱好,那就是吃烧鸡。龙义想拒绝,可又知道这厮缠人的功夫,只好不情愿地问:“赌什么?”
“就赌少爷今晚上能不能睡着。”
龙义说了一句无聊,纪小白却是一点都不在乎,兴头仍然十分的足:“你倒是说呀!”
“那我赌少爷睡不着。”
纪小白说:“不可以,我也要赌睡不着的。”
“如果我赢了,你就给我买一只烧鸡,如果你赢了,我就给你买两只,怎么样?”
纪小白成功被绕进去,根本就忘记了自己赌的那个可能是不会赢的,只知道只要自己赢了就会有两只烧鸡,而自己输了却只用买一只就可以,这么划算的买卖,怎么看似乎都是他在赚便宜。他兴冲冲的点头,道:“好,成交。”
龙义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被他继续纠缠,可以去做少爷交代给的任务了。而且明早他还会有一只烧鸡,真是和白捡来的一样。其实,他现在都不太愿意和纪小白打赌了,因为,那小子从来就没赢过。
这一晚,纪泓烨自然是睡不着的。虽然在圣上赐婚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与阿锦再无可能。可在他的心里,无论怎样说服自己,他都不愿将她拱手让人。不管那个人是否出身名门,各项条件都优秀,他就是不愿她嫁给旁人。爱情都是自私的,不自私的又怎么能称之为爱情呢?
他心乱如麻,案卷堆了一书案,他拿了一卷打开,反反复复的看了很久,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他又只好去写字,曾经他有很多练字的时间,后来因为要给她写字帖便没有了。索性都是写字,他就把写字帖当做了练字。
如今,他已经不需要再给她写字帖了。可他竟然还是保留了这个习惯,用写字帖的方式来练字。他一直不清楚自己这种做法的初衷是什么,大概在心底的某个地方,有他不敢承认的想法,他想他们总有一天还会相见,还会在一起。
当初他要给她写四书,可最终却没能完成。如今他零零星星的写,竟也是快要写完了。他每次写好厚厚的一叠,便会装订起来,整整齐齐收进书柜里。希望有一天,她能够收到这些……
龙义和纪小白一直在门外密切关注着纪泓烨,见他在书房看了半晚上案卷,又写了半晚上的字,丝毫没有睡意。其实经常伺候他的人都应该知道,自从姑娘去了北疆之后,少爷的觉睡的就很少。可能是因为忧思过度,毕竟心里装着事情,是很难睡着的。
龙义从来都没想过少爷今晚会睡着,正在他觉得胜利在握的时候,纪泓烨竟然趴在书.31xs案上睡着了。他手里还握着毛笔,睡着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
龙义又往前探了探头,发现他家少爷是真的睡着了。而这个时间,恰恰卡在了子时之前,也就是可以算是睡了个晚觉。
纪小白就这么眼巴巴的守了一夜,本来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了,一看少爷睡着了,顿时兴奋起来。这也不能怪他不够淡定,而是因为他真是已经好久打赌没有赢过了。这次也差点儿输了,却没想到能在最后一刻发生惊天大逆转,让人多生出了几分激动。
龙义静静的看着天空,明明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为何时辰就是不到呢?这次可好了,他还要白给纪小白买一只烧鸡。并且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和纪小白打赌,素来是逢赌必赢的自己,怎么会输呢?
输给纪小白这种小白,真的是对他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验。这真是应了那一句,打雁人却被雁啄瞎了眼,这一下,可是够他记半辈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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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锦绣和林清扬坐在一起探讨解毒之法。林清扬自然也发现了,这和几年前金陵的那场瘟疫有些相像。可惜,两者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当然有些人会觉得这种差别微乎其微,不足为惧。但作为一个大夫来说,任何微乎其微的差别都有可能造成风险。
“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林清扬摇头晃脑,一副十分费脑力的样子。
纳兰锦绣早就在这个问题里出不来了,现在的反应倒是比他平静了许多。只是她没有想到,连林清扬都没能查出这个草药到底是什么。要想解毒,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那味会伤人脾肺,又会给人造成烧灼感的药物到底是什么。
两人觉得一定不是火灵灵,可也实在是想不到别的药物。然后,这两个医术精湛的大夫,才开始反省自己,这么多年只研究药材,并不把毒物放在心上,是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
“毒药”本就是把毒和药安放在一起,这也就说明它们算是同根同源。既是同根,那必然会有无数牵连,比如相生相克。
在他们对药材的认知中,只有火灵灵可以达到这个烧灼的效果,可火灵灵又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也许在毒药中,就是有一味有这样功效的毒。只有知道了它到底是什么,才能研制解药,而他们现在竟然连这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由得让他们感觉有些挫败,毕竟,他们医术高深,甚至在整个大宁朝里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匹敌的。这就和那种江湖高手都会有些骄傲,觉得再高深的武功自己都能驾驭,结果却被对手一拳头打倒了,是一模一样的心态。
至于林清扬带来的那些帮手,因为在太医院任了一辈子的值,都变得有些含含糊糊。太医院的所有御医,均能接受到君恩,也就是被大宁养活着。他们若是病患多,也得不到赏赐,若是病患少,自然也没人惩罚。这种环境养出来的御医,用俗语来说就是不思进取了。皇恩浩荡,他们就是白领那些朝廷俸禄,也可以保几辈人衣食无忧了。
他们的专业也许并不差,治病救人是他们的本行。可他们已经不愠不火的,生活了大半辈子,让他们按部就班的做什么还可以。若是遇到这种需要钻研的问题,他们便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