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干脆站去新郎官身边好了。”
说着就抬脚往前走了一步,燕星寒不过距他两步之遥,兰芷甚至因他迈出的这一步心旌摇荡,没有听见“礼成”二字。
一颗心鼓噪起来,蓄满泪水的杏眸中也倏然生出一丝火光,她不切实际地幻想着,或许傅少御能在最后一刻将她从这桩注定不幸的姻亲中救走。
可傅少御却又撤了回去。
准确地说,是被他身边那位一袭玄衣的冷峻公子略加野蛮地拽了回去。
傅少御不仅没恼,反而笑盈盈地附在那人耳边低语两句,那位公子用手肘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傅少御的胸口,眼波流转,朝她投来一记眼神。
状似不经意的一瞥,目光却极其锋锐,没什么温度可言。
嘴角的笑更是满带轻慢与桀骜。
兰芷被刺痛,瞳孔中的火光瞬间被泪水浇熄。
她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被燕星寒牵着,被喜娘与丫鬟簇拥着,挪向厅后,走向她后半生的牢笼。
没谁留意到这喘息之间大红盖头下的情绪暗涌,热闹的道贺声甚至将庭院里的鞭炮声都盖住大半。
燕无计和夫人聂娴满面喜色,从容客气地引宾客去膳厅用宴。
此番前来吃喜酒的多是江湖游侠,都是不拘小节的畅爽性子,也不讲究座次,找到相熟的人凑在一桌便开始把酒言欢。
至于各门各派的掌门,诸如施正平、沈仲清这样的贵客,都被安排在花厅旁的殿内用膳。殿内左右分设四列长形矮桌,每桌可坐一至两人,几案上酒菜皆备,比膳厅里的要精致许多。
傅少御和萧绝在主位右手下第三桌前列入座,对面坐了许多人,萧绝一概不认识。
背后被人轻点两下,傅少御偏头,见到一脸俏皮的燕飞霜,不禁笑道:“霜妹不该在这儿吧?”
燕飞霜半趴在桌案上,小声道:“今日母亲顾不上我,我在后院待着无趣,”她又戳戳萧绝的肩膀,道:“公子,我瞧你喜欢我爹酿的桂花酒,特意偷偷给你把酒壶里灌满了。”
施奕无奈地摇摇头,将她拽回身边坐好,道:“你老实些,小心姨母跟你秋后算账。”
“好好好,”燕飞霜敷衍地应了,坐了没片刻,又去扯萧绝的衣角,以手掩唇道:“公子你可别声张啊,我爹这人平时都很大方,唯独对自己的桂花酿小气得很,这次宴请宾客他都不舍得拿出来,说是怕那些不懂酒的糟蹋他的手艺。”
她脸颊绯红,把声音又压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