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离开望京阁时,杨纪清就站在楼上朝他举杯作别。之后好些年,他就一直很想知道,杨纪清那时拿在手里的那杯酒,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一直等到隔壁阳台上的光亮消失,任朝澜才转身折回自己的卧室。
次日清早,杨纪清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在楼梯口与刚起床的杨一乐互道了一声早之后,开口说道,“我今早起来,总感觉好像忘了一件什么事。”
杨一乐用手压着他额前翘起来的那撮黄毛,点了点头道,“我也感觉好像忘了一件什么事。”
两人在楼梯口,大眼瞪小眼地沉思半晌,没等想出个头绪,就先闻到餐厅飘来了早餐的香味。
“既然想不起来,那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杨纪清说道。
“对,没错。”杨一乐赞同道。
“任朝澜,你快点,吃早饭了。”杨纪清回头冲刚从房间出来的任朝澜喊了一声,随后哼着小调,推着杨一乐径直朝餐厅走去。
任游做早饭的手艺也相当可以,一点不输昨晚的正餐硬菜。
四人吃完早饭,杨一乐帮着任游收拾了碗盘,在正在厨房往洗碗机里塞时,任游接到小区门卫的电话。他昨天联系专卖店下单的一部分东西到了,门卫是来跟他确认送货人员的身份的。在确认无误后,就给那两辆小货车放行了。
这两辆小货车送来的是一批当季的鞋帽衣裤。昨天任游帮忙搬家,看到了自家老祖宗那点少的可怜的衣物,当即觉得那样不行,就根据旧衣物的尺码,加急订了一批衣服过来。
任游这人虽然不会看氛围,还常常说话不过脑,但办事却是相当细心。他不单只给任朝澜订了衣服,也没落下杨纪清和杨一乐的。
八排落地移动衣架,上面挂满罩着防尘罩的衣物,占领了一大半的客厅。任游签完单子后,征得任朝澜三人同意后,便让配送的工作人员,帮忙把衣服搬进三人的房间。
“怎么给我也买了?”看着工作人员推着两排衣服,走进自己的房间,杨一乐从任家的豪横中回过神来,十分不好意思地看向任游,“这不太好吧?”
“就一些衣服而已,不值什么钱。”任游摆了摆手,豪爽在杨一乐背上用力拍了两下,“我们是盟友,老祖宗也说过你们不是外人,你们先前收留老祖宗也没跟我们任家要酬谢。要是这几件衣服都要计较一下,那就见外了啊!”
杨一乐被任游拍得几欲吐血,双手撑着沙发背呲牙。任朝澜说的不是外人,指的可不是咱们两家之间的结盟关系,但这显然不是能跟任游说的话。不过,先前任朝澜住在他们哪里,杨纪清也确实没有跟对方计较过钱财问题,而且他有预感,即便没有任家来认亲,任朝澜没能赚钱,杨纪清也不会将人赶走。
杨一乐扭着手摸着被拍疼的后背,看向正站在不远处跟任朝澜说话的杨纪清。突然意识到,杨纪清口中跟任朝澜结成的盟友关系,很可能要比他认知的更为亲近,他们不单纯只是追击共同敌人的盟友亲近,更有来自同一时代的天然亲近。所以,杨纪清才会爽快地同意搬进任家买的小楼,对任游买来的衣物也没有开口拒绝。
这么一想,感觉两人的记忆即便没有分歧,也不会彼此也不会太见外。
所以,从始至终,就只有他在见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