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鳞嗫嚅道:“是,锦鳞知错了。”
“我何时说你错了?”
夜雪焕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颊,随即又正色道:“你听好。父王早晚会离开你,不是这次,也迟早会有下次。到那时,父王希望你也能像这次一样勇敢坚强,把该是你的责任承担起来,明白了么?”
锦鳞的眼中泛了点湿意,咬牙强忍着,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过在那之前……你一直都有父王。”
夜雪焕站起身,向他摊开手臂,“好孩子……父王回来了。”
锦鳞终于忍不住了,一头栽进他怀里,先是克制地小声啜泣,慢慢开始涕泗如雨,最后干脆一把抱住夜雪焕的脖子,放肆大哭。
在云雀偏院那般修罗场里都未曾掉过一滴眼泪的人,最终还是没能抵挡这份失而复得的亲情。
夜雪焕将他抱了起来,轻轻拍着后背;蓝祈则拉起袖子,给他擦着哭花了的小脸。
一时间,两人心中都无限感慨。
便是亲骨肉都未必能做到锦鳞这般坚贞无畏,何况这孩子只在他们身边养了不足两年。他或许是感念于救命之恩,或许是倾慕于夜雪焕的强大,虽也一直父子相称,却总是差了点父子的味道,敬畏有余而亲昵不足。
夜雪焕和蓝祈本也不是多会疼孩子的人,锦鳞又太过早慧懂事,所以他们时常就会忘记,他也不过才是个九岁的孩童,除了教诲和栽培,他更需要疼爱和支撑,需要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
做了两年的父子,这还是夜雪焕第一次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这些时日以来的隐忍委屈。
受了委屈就躲在父亲怀里哭,这对寻常孩童而言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偏偏锦鳞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还觉得自己太过失态。
“父王对不起……”他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断断续续地嘟哝,“我太不像话了……我就、就哭一小会儿……”
“这有何不像话的。”夜雪焕失笑,“哭有什么丢脸的,小米成日都在哭,你不也挺喜欢他的。”
“那不一样……”锦鳞摇摇头,“小米可以哭,我不可以哭的……”
夜雪焕挑眉道:“哪里不一样?他是世子,你也是世子,他可以哭,你为何不可以哭?”
锦鳞被他绕进去了,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却依然坚持认自己不能随便就哭,伏在他肩上抽噎了一会儿,果真就把眼泪咽回去了。
夜雪焕欣慰之余也不禁自责和反省,自己无形之中到底给了这孩子多大的压力,使得他在这样的年纪就背负上了莫名其妙的使命感;连哭都不能哭,这荣亲王世子的包袱也太重了点。
“那不若这样。”夜雪焕循循善诱,“等你十四岁,我便带你入军,随我一同守卫边疆,到那时候你再长大,做不可以随便就哭的荣亲王世子。但在那之前,你委屈了,想哭了,想撒撒娇,甚至想要父王抱抱你,都没关系,好不好?”
锦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蓝祈,小声问道:“那我可以也要爹爹抱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