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越却毫无玩笑的心思,嘴角不知为何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摇头道:“我已经不是熙云侯了。”
他望着夜雪焕,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现在,是西府的襄西王。”
短短三个月,他竟已经封王了。
如此平步青云,他却没有半点喜悦,眼中阴云密布,既不甘又无奈,既悲愤又自责。
“……三哥哥。”提到此事,白婠婠勉强止住了啼哭,哑声道,“你不知道……重央如今已经天翻地覆了。”
夜雪焕与蓝祈对望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
“你们回来就好,我先送你们回虎趵城。”楚长越招呼他们下车,“我们路上再说。”
落霞关里早已备好南府的黑漆马车,拉着四人直奔虎趵城。白婠婠依旧抽噎不止,楚长越却无比冷静,甚至不问他们是如何脱险,第一时间就将这三个月内的朝局变化告诉了夜雪焕。
夜雪焕所想的最严重的事态还是发生了。
重央朝局的确已经天翻地覆,如今甚至已经不是元隆三年,而是平观元年。
——夜雪权于正月末篡位为帝,改年号“平观”;而帮他一举拿下了夜雪渊的,正是魏俨的羽林军。
宫变发生得十分突然,莫染和玉恬在正月初回到仙宁,夜雪渊知悉后连夜就赶回了丹麓,处理后续事宜。
莫染回来了而夜雪焕没回来,消息根本就瞒不住,荣亲王殒命之事在全国范围传得沸沸扬扬。
最要紧的自然是西北军权。林远当年退得太早,夜雪焕这边帅也没当几年,下面一时无人能接手,不仅沉寂许久的楚悦之蠢蠢欲动,就连南宫家都有插手的趋势,谁都想抢这块陡然失主的肥肉。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荣亲王世子主动入朝觐见,要求平级袭爵,继承父王遗志,镇守西北边境。
九岁的小世子,当着众多文臣武将的面,在宣政殿上侃侃而谈,从容应答,虽然态度恭顺,用词温和,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西北军权是他荣府的,谁也不配和他抢。
夜雪渊在朝上明确问他是否有人授意胁迫,锦鳞当时的回答响彻整个宣政殿,震撼了所有人:“我为荣府世子,自有父王言传身教,不需旁人授意,更不受任何人威胁。父王十五岁入军,二十岁接任边帅,锦鳞亦当效仿父王,少年入军,为重央守土开疆。此职责所在,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