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泽亲自接待了他,另喊了两个军中好友,取来牌组,重新开了一桌。有些正歇息着的将士见状,三三两两地围上来观局。
桌前一人正洗着牌,看蓝祈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淡模样,笑嘻嘻地问道:“小蓝少爷想玩多大?”
蓝祈掏出钱袋,从中抓了一把金豆子,噼里啪啦地撒在了桌面上。
一时间,桌上桌下,全都目瞪口呆。
程书隽赶紧上前,手忙脚乱地替他把金豆子重新装好,一边尴尬圆场:“蓝少爷啊,军中可不是这样玩……”
他自掏腰包,摆了十枚铜板在蓝祈面前,“这样就差不多了。”
普通将士的军饷当然没那么丰厚,军中更无甚花钱的机会,多数人都寄回乡里给家眷,自己只留些酒钱,平时玩十个铜板都算是大的了,这一把金豆子撒下去,简直让人大开眼界,感觉满世界都成了金灿灿的一片。
蓝祈对军中玩多大确实没有概念,这杨牌也是南巡时玄蜂教他玩的,夜雪焕当时给了他一大笔赌资,但当然也没人敢真的和他有金钱往来,一般都是由他给每人发一把金豆子,散场后无论输赢,都是要还给他的,本质上根本就不算是赌。
这是只有玄蜂才知道的内情,但此时在众将士的眼中,蓝祈已俨然成了一只人傻钱多的待宰肥羊;林熙泽更是心花怒放,认定蓝祈的确是个新手,踌躇满志地要在牌桌上好好扳回一局,最好把他那袋金豆子全都赢来,让他再也无法在自己面前嚣张傲慢。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蓝祈所说的“略懂”只是因为玩得少,所以稍显生疏,牌面组合不甚灵活,但并不代表他玩得差。
事实上,他玩得少也是因为教会他玩的玄蜂们很快就不愿意和他玩了——旁人都是手上有什么就出什么,先挑大的出,他却会记会算,往往一局还不过半,每个人手里的牌面就全被他看透了,甚至庄家接下来的牌路也能被他算个七七八八,还能扬长避短、丢车保帅,哪怕实在抽了一手烂牌,他也能把别人的牌面全都搅乱,最后就算赢不了,也绝不会是输的那个。
若是轮到他坐庄,那几乎就是一路吃牌吃到赢,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玄蜂当初与他玩时,一袋金豆子要不了几局就全回到了他手里,一众侍卫输得哭爹喊娘,蓝祈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新鲜劲还没过就失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