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祈的眉梢微微一挑。
那两名少年见他并不答话,你一言我一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玉大人身边的第一人,整个睛部无人不识,光听声音都认得。”
“玉大人信你敬你,你却甘愿做重央人的狗!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吗?!”
“玉大人竟会死在你这种人手上,也太不值当了!”
“你本事再好又如何,这般狼心狗肺,你不配做金睛!”
这两人越说越来劲,先是带着一股子酸臭,而后就成了浓重的怨气,慷慨激昂得如丧考妣。
场中本就没几人知道个中原委,都听得一头雾水;夜雪焕脸上满是冷笑,玉恬眼中闪动着不易察觉的鄙夷之色,谢子芳愈发得意,刘霆则沉默不语,手指在棋盘上一下下地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蓝祈一眼就看出这两人都是潜隐,只是并不熟悉,无法像当初认出玉久那样,光看身形就判断出是谁;何况整个睛部那么多人,他也不是个个都认识。
他不得不再一次腹诽玉无霜的教育方式,虽然睛部历代都是如此,可这种高能低智的情况似乎被玉无霜发展到了极致,这些潜隐们心心念念只有他们的玉大人,连点最起码的分辨是非曲直的能力都没有。光听这充满愤懑的只言片语,他就能猜到谢子芳是如何编造蛊惑,无非是说他叛变倒向重央、害死玉无霜还拿她献礼,如此蹩脚又错漏百出的谎言,居然还就真有人信。
他甚至很没良心地想,好在睛部已经毁了,否则若是要接这么一个烂摊子,玉久怕是能气活过来。
他面不改色地把那些污蔑辱骂都听完,淡淡回道:“我以真面目示人,便是放弃了潜隐的身份。你们呢?影子到了光下,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两名少年双双一愣。
“潜隐的真面目在何种情况下能示人,都忘记了?谢子芳让你们露脸,你们就露?玉大人的教诲,你们可有放在心上?”
那两人登时就心虚起来,不由自主地瞥了谢子芳一眼,其中一人仍负隅顽抗道:“那也比你做叛徒强!”
蓝祈道:“你说我是云雀的叛徒,我不反驳。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身上背负着玉大人的遗愿,我要为她除云雀、拔刘家、灭颐国,为此我可以不择手段,你们呢?”
“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
他伸手指向谢子芳,“玉大人在闯宫那日就已经死了,不过是靠着红颜枯骨苟延残喘。是这个人给颐王出的主意,玷污玉久,诱捕玉大人,逼我出逃,害方离自尽。整个睛部遍地狼藉,都要拜他所赐,你们居然就因为他手持玉牌而信了他的鬼话。就没想过他的玉牌从何而来?说不定是从玉大人手中抢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