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含羞是我南府的信物,凭此可去落霞关调用定南军,一只五千,两只……一万。”
魏俨这回终于笑不出来了。
白婠婠轻轻巧巧,说是送蓝祈一件防身之物,实际上是直接送了夜雪焕一万定南军!
他侧头去看夜雪焕,就见他挑着眉梢,神情说不上有多意外惊讶,但也十分耐人寻味。虽说他身为西北边帅,用不到定南军,但定南王府在其中的态度却表露得再明显不过。
“我只知这镯子是你南府的信物,却不知原来是这么个信法。”夜雪焕握着蓝祈的手腕,抚过镯子上繁复的雕纹,“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王的意思?”
白婠婠面色不改,依然微笑答道:“父王说了,重央朝中有些问题早该解决,只是南府有南府的立场,不便干涉。如今殿下有意整顿,我南府想腆着脸借个东风。”
夜雪焕看她一眼,凤目中闪过一抹玩味之色,一时不置可否。
虽说是代表了定南王的意愿,但她将含羞送给蓝祈,含义不可谓不深;若是蓝祈带着这一万定南军的信物转投他人,那就是捅破了天的娄子,白婠婠自己的脑袋都不够砍。
无论她自己心中究竟作何想法,至少是在向夜雪焕暗示,她把蓝祈看做是与他一心同体的存在,某种程度上简直可以说是祝福他们天长地久,甚至将来还会支持他的某些惊人举动。
他把蓝祈放在身边这么久,是个人都知道他有多宠蓝祈,却只有白婠婠真正看穿了他的心思。就算是童玄、魏俨这些全程看着的,也只知他喜欢蓝祈,却看不出他究竟认真到了何种程度。白婠婠终究是个女儿家,在这方面要细腻得多,哪怕他一直不动声色地藏着某些想法,也还是被她从各种小细节里看了出来。
也只有这位离经叛道、不屑与世俗为伍的萱蘅郡主,才会全然不把那些性别身份之类的问题放在眼里。
比起这对镯子本身的分量,她把含羞送到蓝祈手上,才是真正送到了夜雪焕心坎里。
所以他完全可以放任蓝祈和白婠婠“做朋友”。
蓝祈本就觉得不妥,又见他久未言语,心中不安,刚要开口,就被夜雪焕轻轻按到怀里,听他在耳边笑道:“送给你就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