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嘶哑不堪,后面那个“下”字压根没能出来,只剩了一个气音。夜雪焕轻舒了一口气,抚了抚他的发顶,“等着。”
说着便起身下床,去外间倒了茶水,然后把他从被子里捞起来,塞进他手里。
三皇子亲自侍奉茶水,如此恩宠何曾有过,换做常人早就惶恐不安、跪地求饶;然而蓝祈却捧着茶盏一动不动,头埋得极低,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某些快要抑制不住的情绪,脸上一贯的平静淡漠几乎要快支离破碎。
“快喝。”夜雪焕拥住他的肩膀,语气里依旧带着调笑,“还要我喂你不成。”
蓝祈一言不发,将茶盏送到嘴边,却也只是象征性地呷了一口,润了润干涸的喉咙。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昨晚的诸多细节,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酸胀疼痛,却又无一不残留着温柔的余韵。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在这样的温柔之下溃不成军,什么样的丑态都暴露无遗;是什么人传谣说三皇子向来单刀直入、不屑怜香惜玉的,哪怕今早起来遍体鳞伤,也好过现在的这般狼狈不堪。
夜雪焕看他这副内心挣扎、天人交战的模样,心情大好,接过他手里的茶盏,自己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悠然说道:“想说什么就说。”
蓝祈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低声问道:“我、我昨晚……是不是……很失态……”
一句话断了三次,哪还有平时思路清晰、口齿伶俐的模样。夜雪焕忍着笑答道:“若那样叫做失态,我倒希望你以后多失一失。”
蓝祈猛然摇头:“不、不会了……”
“那怎么行。”夜雪焕故意拖慢了语调,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地低语,“昨晚还说要给我暖床,要让我舒服,求我疼你……怎么,一觉醒来,就都不作数了?”
蓝祈看上去几乎要晕倒了,双手捂着脸,语无伦次道:“我、不是……我……”
夜雪焕忍不住嘴角一勾,伸臂将他抱住,低笑道:“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说愿意的,怎的这会儿倒好像是我强要了你一样。”
“愿意”二字狠狠刺中了蓝祈,仿佛一下子就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伏在夜雪焕肩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夜雪焕知他心思,二十年来酒色不沾,这回一次把戒全破完了不说,还浪成了那副模样;偏偏又是他自己说的愿意,连一点能找的借口都没有,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被扯得干干净净,受到的打击定然不小。
这也怪不得他,原本是就敏于常人的身体,又是酒又是药,再加上夜雪焕的刻意逗弄,积压多年的欲求厚积薄发,哪还能存得了一丝理智。平日里如此冷静的一个人,接受不了自己如此迷乱的一面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