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了大半辈子,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对方的温柔体贴,每次都像暖融融的春风刮过,带着花香,柔柔的,叫她不自觉放松。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她就高兴,高兴得不得了,整个人都如坠云端,轻飘飘的晕乎乎的。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怦然心动,又豁然开朗: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爱情的滋味,如此美妙。
她有点想哭,又有点委屈,却又说不清究竟为什么。
一方白手帕送到她面前,晏安低声道:“如果你为难,我们以后就做个普通朋友好不好?”
秀芬阿姨接过手帕,飞快地拭了拭眼角,再抬头,已然破涕为笑。
“哪有半夜跑到别人家里来的普通朋友。”
见对面的老头儿一愣,秀芬阿姨噗嗤一笑,抬手把手帕摔还给他,“明天一早我是要去吃东大街的灌汤小笼的,你爱去不去。”
说罢,直接就把门关上了。
几秒种后,门外再次响起带着点狂喜的声音:
“去的去的,几点呀?我八点半来接你好不好?”
待外面的脚步声远去,秀芬阿姨才捂着自己滚烫的面颊跺脚,哎呦,我怎么会说那样的话,简直羞死人啦!
她摸了摸胸口,老天,跳得可真快。
震得她脑袋都要不清楚了,嗡嗡的。
稍微冷静一点之后,秀芬阿姨又一路小跑来到窗边,偷偷挑起一点窗帘往外看,亲眼看着晏安上了车,开走了,这才缩回来。
一旁的郑大爷早已没了方才的酸溜。
他默默地看着老伴儿从未有过的少女般的娇羞,再看着她一点点珍视地打理着黄玫瑰,迟来的明白了什么。
我从没给她买过黄玫瑰。
可她也从没说过自己喜欢黄玫瑰。
郑大爷艰难地想着,可是,她应该也不是会主动向别人提要求的人。
所以,是那骚包老头儿自己发现的?
那么,我生前曾拥有那样多的时光,却为什么从未发现?
是我不能吗?
不,是我从未留心。
或许他曾以为不值一提的东西,恰恰是对方最需要的。
郑大爷总觉得自己还有千言万语要说,可真到了这一刻,却都觉得毫无意义。
他踟躇半晌,轻声道:“以后,你都好好的……”
一语未毕,已化作轻烟消散。
心事已了。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回来了吧。
“咦?”
正在插花的秀芬阿姨本能回头看向身后,却什么都没发现。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有一瞬间觉得,那死鬼好像回来了。
忽然一阵劲风刮过,将四面雪白的窗帘猛地刮起,像一蓬蓬鼓胀的船帆,裹挟着凉风卷入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