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感到多少车的震动,杨桃子连车一起撞飞出去,摔在路口中间的水泥花坛沿子上。
我的车跟着彭!。
的一声把它撞在了那处砖彻花坛沿上,自行车跟纸煳的一样夹着它被压瘪在花坛里,那瞬间我只看到有水泥砖块飞了起来。
所有的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来,脑子在这瞬间空白了,我只是疯狂的踩油门加速,车子低吼着顶着花坛,有种蓝雾,夹着某种烧焦皮子苦味。
有很多人的尖叫,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很冷。
那花坛的小半被撞塌进去了,看不到那堆砖石中的人形了,只有一些衣服跟那家电城的白袋子有部分还露在外面。
地上有很多血迹,让我想起上学的时候被拍死的吸饱了血的蚊子。
「出车祸了!。」
「压死人了啊!。」
「哎呀怎么搞的!。!。!。」
不知道怎么说,所有的一切,不真实的向个梦……。
我杀了人……。
这天我被围观的人围住,一句话都没有说。
每一个人问的问题,包括警察来问我,我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说不出来话……。
好在警察也算友好。
带我作检查,带我去警局。
视频监控上,杨桃子是闯红灯走车行道被撞死的。
而最可笑的是,这个人居然最终被证明跟我确实没有任何仇怨。
被排除了故意杀人的嫌疑……。
这件事折腾了好些天,最终,我找人疏通关系,交了八万多罚款给交警队(杨桃子没有家人,没有人闹事,所以居然就这样处理了)。
……。
生活恢复到平静中。
我每天下班去医院看林茜。
一切倒是挺好。
杨桃子的事我没有告诉她,说实在的,我不想把这件再搞到生活中了。
医院有食堂,有一些外面没有的食物比如「冰糖炖雪梨,瓦罐鸡汤,」
这一类的。
每次到医院先去订餐,再带到楼上给她。
她的脸色从最初的苍白中带着艳红。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大夫来查房的时候,我专门问了一下她的脸色问题。
那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中年医生透过镜片闷闷的说,「骨折创伤,身体会强化造血功能的,也会产生反应性炎症,人会伴有体温升高反应呀,脸色红润一点是正常的。」
是我想多了吗?。
……。
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去了。
所有的一切像水波一样恢复到了平静之中。
月底的时候我领工资,回来的路上专门去给林茜买了一把花。
因为医院不让放玫瑰,最终买了百合和满天星。
她高兴的让我抱她。
我总觉得她的状态好了许多,我来看她的时候,她就很高兴总会让我陪着她。
下午她在床上睡着后。
我靠在床边无聊的睡了一会儿。
醒的时候可能是四点多,外面的阳光还好,有种金黄的感觉照在床单上。
我看着阳光下她安静的脸,有些淡淡的粉红,跟之前的那种感觉已完全不同。
很健康。
房间里没人,空调温度适中。
我坐了一会儿后,她翻身,手机从枕头上滑到床上,我捡了,去充电。
无聊的坐在插座边上,随手翻了翻。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医院几乎不可能发生什么。
只是她的QQ空间居然有新内容。
「X月X日,我觉得问题并没有消除。那么王授军就不是罪魁祸首了,最少不是唯一的问题……。」
「X月X日,我的情况……。我认为在加重。」
「X月X日,腿上的痛能让我清醒一些吧。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在算计我。医院是个好地方,静下来,看看。」
「XX月XX日,让那条狗去拿东西,它居然就这样死了……。」……。
十一月的时候。
在医院听林茜说,艾沫沫的母亲重病,她要把公司搬到上海去,方便给她妈妈治病。
这之后过了两天,是个阴天。
艾沫沫专门来看林茜,她跟之前不太一样,对我变得很回避。
几乎不跟我有视线相对。
临走,也只是礼貌挺客气的和我打了个招呼。
我也是很客气的跟她招呼了一下。
外面在下雨。
想不到她的公司也要搬走了。
……。
周五下午。
我回小区的时候,门卫跟我说,「你有一个快递在小区快递柜。不取得话要到期了啊。」
我从来没有把快递发到小区得习惯。
这段时间也很少在家,就更不会这样作了。
听他那样说,我觉得是不是搞错了。
第二天得上午,我准备去医院得时候,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就想试着取一下。
快递柜在小区前部,新装得条纹遮阳棚下面。
四周墙壁上得碎花瓷砖,洁白公整。
阳光下旁边的柏油路漆黑而又干净。
用手机扫了一下,意外得是,真的有一个我的快递。
包裹打开,是一个白色信封,在阳光下有些亮,里面是十几张写满了字的信纸……。
纸上写满了重复的一句话,「别了,再见。」
别了,再见。
别了,再见。
别了,再见。
别了,再见。
别了,再见。
别了,再见。
别了,再见……。
我重新看了一下信封,确认了一遍邮件上写的收件人确实是我。
手机号也是我的,说明发件人知道我的信息……。
很奇怪。
那些纸上,那句话被用很多不同的笔和颜色写了好多好多页,字迹是一种清秀的瘦金体,明显是用手写的,写满了所有的信纸。
纸张上还有几个地方像被水滴打湿后干掉的凹凸痕迹。
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再用手写字了,除了签名之外我也已经基本不再用笔写字了。
有的时候甚至签名都是在手机上用手划一划了事。
小学的时候我倒是被老师罚过抄写句子,跟这差不多。
这样重复的写一句同样的话,是种故意折磨学生的方式,是极枯燥的。
(我当时为了快点完成任务而手捏着三枝笔一齐写的)。
我不知道谁会在什么情况下,去主动作这种事情?。
至少,手机已经很普及了,无聊的时候能找到的乐趣很多也很廉价。
而这些机械枯燥的事谁会去作呢……。
外面的阳光很大,照着纸张上的字,向一个个会说话的精灵,似乎有很多想说的,又什么都没说……。
小区通往远处的黑色的路面上的白色虚线。
阳光下远处的草地上,有很多拿着小桶的孩子在草地上打闹玩耍着。
*********
「忠诚测试师?。」
我重复了一下这个词,阳光很好,我对面坐着我中学同学张崇。
很多年没见,在街上遇到了所以跟他聚了一下。
「兄弟我现在的工作,就是专门测试人家的老婆忠是不忠。」
他端着酒杯,脸色有点微红。
这家伙还是那么不着调。
红色的衬衣,扣子扣得跟衣服缩水了一样却又故意的从熊前敞开一大块,向卖肉一样把那并不「发达」
的熊肌露出来。
(熊部这个东西,对他来说也是事业线?。
挤挤总会有的那种?。)他涛涛不绝的在说,「不管勾引成功没成功,我都会向客户交待结果。而且会即时反馈。客户是上帝呀……。」
他的嘴很大,说话的时候一开一合像个蛤蟆,「……。还有请我勾引客人的妈的。」
「勾引自己的妈?。」
我有点置疑。
酒吧的暖色环境光,有点酒一样的昏浊感。
「嗯,呃,是啊。我出于道德和良知没有作得很过份。虽然他妈也很漂亮看起来很年青,身材也好,但是我也确实是没有尽力,人要讲武德……。」
我酒量不高,喝得久一点就脑袋有些发热。
大学我没有选经济类就是因为我不太能陪人喝。
他,「一般在网上接到这种单子,像这样不讲武德的要求,我当场就会拒绝。」
这个人喷个没完的唾沫星子在吹,「……。那客户就让我勾引他亲妹妹。说是他的兄弟跟他妹妹在一块了,他要测试一下他妹妹是否对他哥们忠诚,我说这他妈的……。」
当初这家伙学习成绩就不怎么样,长得也衰,中学期间一直没女朋友(就是脸皮比较厚,发过情书给别人。
当时坐前排的女生把他的情书给我,让我还给他。
记忆比较深刻的。)现在除了更能吹牛逼,跟当初一样,简直就没什么变化。
他举杯,我随手跟他碰了一个。
他,「……。我通常还是希望不成功的。毕竟人家客户最好的结果是——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好多客户发现女朋友没被勾引,都感动的要哭。」
我看着他那张脸,我心想人家在网上下单也看不到你什么形象吧。
就你这样子去测人家老婆?。
我,「你这客人感动率挺高的吧。」
我可能喝得有点多了。
「什么意思呀?。?。」
「没什么意思,啊,开个玩笑。」
「不是,哥们儿你不信我?。我追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都多。」
此时还是下午,阳光还很好。
我抬头时看了眼侧窗外,心说,「她怎么在这里!。」
马路边的巴士站旁站着一个穿着粉红色长裙的高挑女人。
那女人打着伞,身材很好,特别是腰很细,显得她本身就很翘的屁股更加性感。
这绝对是个从背后看都知道是个娴雅的女人。
下午因为遇到老同学跟他吃个饭所以没去接老婆,她正好在这儿转车。
「喛,」
我打断他说,「要不要打个赌?。」
我透过酒巴的铁叶窗,跟他指着外面说,「你看那个女的没有。你要不试试泡她?。看看她对她老公忠不忠诚。」
我笑眯眯的说,他跟着我的视线往那边看。
风吹过的时候,她缩了一下身体,把手中的红伞合上了。
我看到了她的脸,我也知道她很美丽。
只是在一起生活久了,多少会有一些习惯了。
没有那么明显了。
只这个时候可能是身边还有一个人,所以那种感觉一下子反衬的强烈了。
因为我听到张崇低声哇了一声。
(我忽然觉得这个玩笑似乎有点过份了)张崇眼中露出了心虚的味道。
我,「要不,算了。」
拿她开这种玩笑是挺过分的,而且我相信她。
今天估计是喝多了吧,才会说这种扯淡话……。
「啧,赌的话……。」
他说,「我也不是说能百分百泡成……。我是说,没泡成,那就是她对她老公忠诚嘛……。但是……。要是……。赌的话,要是没成,我请你吃饭,成了你请我……。」
他罗嗦的找借口。
我莫名有点心慌。
看他的脸,我当然知道这个人不着调的。
而她也不是个那么好追的女人。
「请吃饭……。」
他拿着手机,对着窗外摆弄,然后说,「我手机……。拍不清。」
我心想离得也不算多远,手机都拍不了?。
这家伙明显在找借口……。
他,「真拍不了,要不你拍一下发给我。」
「行吗……。」
我拿手机对着那边。
我举起手手机,向后仰了一点身体,因为手机屏幕就是老婆的照片,不想让他看到。
把取景屏对着远处的妻子。
调好距离。
这时那女人就像有心电感应一样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是一张十分清秀美丽的脸,而且从这个角度可以看以她的熊部最少有36D。
那周边其它坐在窗边的男客,到现在应该也都在看她,因为我听到他们低声哇了一声。
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耻,拿她跟人开这种玩笑……。
他问,「拍,拍好了没有?。」
咔,拍了一张,我的心也跟着猛的一跳。
张崇凑过来说,「我,你发给我……。」
有风,有点凉,有种很心虚的感觉。
点了传送。
那张照片,有光围着照片四周转了一圈,传递完毕,在聊天框里变成了灰色……。
很多年后我仍常常后悔这个决定,如果不去开这种玩笑,后来的很多让我痛不欲生的事儿就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