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歧这么想着,忽见眼前月白衣袍一动,清宴的身影转瞬到了柳识面前。
载川不由分说地挑起无相金缠,蕴着雪亮冷凝光华的剑锋与金丝铮然相抗,那紧绷到极致的刺耳金属声令人牙齿发酸。
反应不及的柳识瞠目屏息,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
不肖一刻,金丝倏地齐声断裂,化为齑粉——无相金缠竟被凌厉剑气生生震碎!
柳识被反弹回来的神识震得识海颤动,才神志归位,便察觉载川转瞬抵在了他的颈上,锋利剑刃已然见血。
柳识面上血色尽失,腿一软缓缓跪了下去。
清宴另一只手搓了搓指尖金色的碎光,眉目霜寒:“怎能屡次依托他人帮你教徒弟。”
这话是回答徐深的。
能屈能伸地在恶行后用服软姿态补救,哪有这么好的事。
无相金缠被毁,柳识识海无疑掀起滔天波浪,神魂皆颤。徐深在法器被毁的那一瞬间收起神识,以防反噬,自然也没有机会再回应了。
清宴以此作为警告,便不再多言。
十方阁终究还不到能动的时候。
夏歧在原地目瞪口呆,他还没见过这般不留情面的清宴……是了,他的道侣,到底是苍澂手腕非凡的代掌门。
再看向清宴时,爱慕与对强者向往揉合在一起,眼眸更加晶亮。
清宴回头便看到这样的眼神,不由顿了顿。眸里的冰雪消融,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蹙眉低声问:“还能走吗?”
夏歧又要虚弱地往清宴身上靠:“不能走,你要抱着我走吗?”
清宴没有避开,只是眉头皱得更深:“引金缠和走传送阵倒是腿脚利索。”
哪一件不是稍有差池就万劫不复?
差点忘了这茬……夏歧倏地站直了,咳了咳,装聋作哑:“走吧走吧,再站上一会儿我要不行了……等等。”他敏锐感到有些不对劲,回头对着清宴一阵疑惑打量,“你受伤了?”
清宴一愣,夏歧怎么会发现?毕竟伤并不显在表面。
他不避也不答,看了一眼夏歧毫无血色的脸。
“先回长谣。”
夏歧“哦”了声,跟着清宴走了几步,总觉心里有块地方始终堵着,他后知后觉一琢磨,原来是渡口挥之不去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