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明争暗斗、讨价还价,面对一个开出来的超高价格,另一个带着几分威胁的暗示,赵大户纵有包圆的心,却只能忍痛让步,抱着算盘打了半天,含恨让出了一半的马车。好在谢潜恰到好处的恭维吹捧,又再三保证很快再有合作的机会,他才总算称心了一点。
于是,二十两车马就地被三人瓜分,两辆四匹马拉的车辆黄闽商、李客商一人一辆,再各收走四辆两匹马车,剩余的十辆全归了赵大户。
银票是现成的,车辆也是现成的,分配好了名额,之后的流程便是砍瓜切菜一样顺畅。等银票到手,谢潜乐滋滋地把这些与贺飞云处讨来的一百两一起揣进怀里,冲三个人拱手说道:“今日有幸结识三位兄长,谢某荣幸之至。几位晚间可有闲暇?我这就叫小桃去酒楼订个好位置,还请务必赏光。”
赵大户大手一挥,道:“你那书童水灵灵的,做这些粗使活做什么,让他清闲着玩一会吧!这事儿交给哥哥我来张罗,晚上我叫人来接,保准叫几位称心如意!”他冲谢潜挤眉弄眼,颇有暗示。
谢潜连忙推辞,一边说不敢让兄长们请客,必须他来做东,一边又隐晦地表示,自家契兄管束严厉,无论如何不能和花街柳巷沾边。就算听听曲子,也只能去那灯火敞亮的清场。
赵大户十分可惜,佯怒骂了他几句惧内。不过,他也当场见识过那“契兄”的威风,到底不敢触底限,只好再三打包票,绝不定乌烟瘴气的地方,必定选一个雅俗共赏、老少皆宜的好场所。
谢潜这才松了一口气,暗道,有事无事,抬贺将军出来一切摆平,简直不要太好用。而黄闽商、李客商的神色也放松了不少,毕竟,大家才不过泛泛之交,且出门在外安全第一,那些个不好见人的场合,还是不去为妙。
几人越好时辰,各自去领走车辆、自行散去。
道理谁都懂,可上了酒桌,终究身不由己。古来杯中见真章,酒里真友谊。谢潜就藩途中偷摸经商,就不能亮明身份,也便躲不过被灌酒的结局。
好在,酒没白喝,他不仅用极其合算的价格,从赵大户的车行订到了三十辆崭新的马车,又与三人约好,明年最晚夏末在黍郡相见。届时他做东道设宴接风,再奉上更好的赚钱财路。
直到未时将尽,谢潜第不知多少次婉拒了赵大户送美人的暗示,走着七折八拐的曲线,终于回到了来福客栈。被谢潜严令留守的小桃小袖,已经等的望眼欲穿,就差要报官了。
俩书童一个搀起谢潜,另一个一个提灯引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到客房门口,一路颓废、重得堪比秤砣的谢潜忽然精神了起来,把小桃小袖一推,眼睛一瞪,道:“你俩怎么在这儿?不是不让你们来的吗?酒桌是什么乌烟瘴气的地方,年龄小的长的好的,哪个不被群起而灌之?!滚回去!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