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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中计-寄印传奇(5)(2 / 2)

「嗯,钓着鱼没?」「鲫鱼钓了8条,跟超子他们吃了4条,还在养猪场捡了6个石榴」「运气不错,晚上给你做最爱吃的家常鱼,石榴给你爷奶挑俩最大的送过去,其他的放冰箱」晚上大姨打电话让我过几天去一趟她家,我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大姨笑骂了句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爱来不来!。

我心里是有杆秤的,大姨她们一家子都不是寻常人。

嗯,单刀赴会的胆子我还是有的,记不得是几号了,反正是休息天。

偷偷骑车出了门,却不知楼上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我。

哇呀呀呀呀呀~志气凌云贯斗牛,平生只喜读春秋……。

哼着哼着便到了大姨家,院子里就陆奶奶一个人,又瘦又高,脸偏窄,说起话来轻声细语,见着我笑着问有没吃过早饭,我拍拍肚子说在街上吃了豆浆油条。

我问大姨人呢,陆奶奶指了指楼上,我说还在睡吗,她摇摇头说你上去看看就是,反正是自家人又没关系。

大姨家的条件在西水屯是排得上号的,一楼铺的全是大理石,从一楼往上,则是清一色的实木地板,连扶手都是实木的,电视机是索尼的,洗衣机是西门子的,哦,陆永平也是十里八乡第一个用上手机的村干部,以前我是不懂,现在么,先上楼吧,大姨卧室在三楼,刚走到二楼便听到嗯嗯啊啊的奇怪叫声,这大清早的练美声?尽管疑惑,上楼

的脚步却没停,越往上走声音越发清晰,这下算是破案了,大清早的晨练呢!。

正打算撤回最后一步上台阶的脚,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把我惊得定在了原地!。

「妈,你屁股噘得高点!」紧跟的啪啪声,带着鼻音的闷哼声彷佛被隔绝在我耳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闪过——这是我的弟弟,陆宏峰。

头一次觉得现实比小说更加荒诞,既然如此,我就添把柴,看看这把火究竟能烧到什么程度。

我深吸了口气,礼貌地笃笃笃敲了三下,光在外头都能听到鸡飞狗跳的动静,更别说里面是什么光景,我轻笑了声下了楼,去厨房跟陆奶奶告了别,在灶台上顺了个又红又大的李子才悠哉游哉地回了家。

终于放假结束了,我不是念着上学,我是在家没法待,自从那天从大姨家回来,母亲就开始实行帝国主义那一套,天呐,新中国成立都快半个世纪了,简直不可理喻,说什么假期快结束了,该把心收一收,然后丢给我一本《杀死一只知更鸟》就扬长而去。

假期结束,一进校门就感觉不对,以前别人是避恐不及,现在是另一个极端,我心里跟明镜一样。

上午课完,我没有直接去食堂,而是朝高中部走去,我算是琢磨出来了,母亲被我的毛胆吓到了,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在她视线之内。

我瞅了眼办公室,母亲似乎没看到我,边跟陈老师闲聊,边收拾桌上的课本,两人像春天杨柳枝头的麻雀叫个不停,我从没见过母亲这种状态,怎么说呢,彷佛鱼儿回归了大海,马儿回到了草原,作为儿子,我打心底替她高兴。

「欸,凤兰,这回你得请客,奖金比我都高两千多」「以后别再说我抠门,这周末我请你去市里新开的咖啡店」「凤兰,跟我说说平时你都是怎么教育的孩子,你家严林我看以后准差不了」「该咋教咋教,小的时候不听话就一顿揍,大了就多沟通呗,两个字,民主」,我靠在墙上心想,得,光树立她自己的光辉形象了。

「那,那你家林林青春期有没有什么,什么不对劲的」陈老师说着说着嗓音就压低了,要不是我竖起耳朵,估计都听不到。

「有什么不对劲……。

恋爱问题?」「哎呀,不是,你家林林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不正常的那什么……」听到这我心里是猛地捏了把汗。

「没有,他不敢,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呼~还好还好,我发誓以后永远做个乖宝宝!。

「哎,凤兰,我家的情况你也清楚,老夏走了好几年,小夏从小跟我亲,到哪都不离我,近两年这孩子就开始不对劲了,你说

要是幼儿园一二三年级的孩子亲妈妈抱妈妈,我觉得是挺正常的事,小夏是一直亲到初一,抱我的时候脸总是往我胸里钻,手还捏我屁股,后来我实在是觉得再这样下去恐怕孩子就毁了,才下了狠心断了这些,我以为能好起来,结果半年后,我偶然发现自己洗好的内衣总是干的很慢,那可是夏天!。

所以后来我就开始留意了,凤兰,你猜怎么着?我儿子竟然敢拿我内衣自慰!。

!。

!。

哎……」母亲沉默半晌说了句「老夏走了,你们母子相依为命,小夏心里应该对你有很深的依赖感,而你现在才三十出头,刚好是女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小夏又处于最容易冲动的年龄,这不干柴碰上烈火吗!」「凤兰,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要看你的态度,你要乐在其中,就关好门;你要孩子健全完整的人格,就给他找个有责任感的父亲。

往远了看,前面一种风险较高,你得一年365天都盯着门有没有关好?你得担心小夏长久以往与你这般,心理是否真的健康?你得操心等小夏谈婚论嫁的时候,他是什么想法?你又是什么想法?难道到时候你这个当妈的来当小夏的新娘?那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办?生出来的孩子是否健康?这个孩子是否能像其他孩子一样茁壮成长?如果这个孩子知道了,他(她)能否接受这个事实?妹妹,末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咱做母亲的,得对孩子负责啊……」许多年后的某一天,我跟母亲提起这段话,她笑着说早看到我来了,我撇撇嘴说她的思想那叫一个日新月异,我小胳膊小腿是实在跟不上。

超子说有时候日子像拉不出来的屎,难受且煎熬。

这几天恰恰相反,平阳教育厅来了个全省初升高应试能力测试,官方说法是筛选人才,为高考这个独木桥提前打好基础。

母亲让我好好发挥,发挥好了有奖励。

我自然是呵呵呵,换作以前或许我还真当回事,自从听到母亲说给陈老师的那段话,原本心里渐渐打开的裂缝重新关上,我信你个鬼~( ̄┰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转眼到农村忙碌的时节,院子里堆满了金灿灿的玉米棒子,都快踩不上脚。

「小林,快来,吃完云吞帮忙干活!」陆永平的三角眼笑起来极度不自然,一度让我联想起动物世界里挂在树上准备捕食的蛇。

我礼貌地应了句,便端起花开富贵大碗,畅快淋漓地开造,母亲在粉色罩衣上擦干手后点了点我的后脑勺道「饿死鬼投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妈平时虐待你」「欸,姐,你还别说,林林头两天还跟我说你最近管得太严,快憋疯了」如果我的眼神是把刀,小舅早就死了好几回了「凤兰,不是姐说你,孩子的教育得有张有弛,林林这么听话,你还想怎地?」匪夷所思!。

惊天奇闻!。

大姨居然用上了成语,不过能帮我解围还是感激的,就是眼睛里讨好的意思让我捉摸不透。

母亲哼的一声,说自己成罪人了,别有深意的瞥了我眼,转身进了厨房。

五谷丰熟,秋收圆满落下帷幕,接下来的几个月整个村子都洋溢在辞虎迎兔的喜气里,我们家也不例外,奶奶更是掰着手指头在算我爸还有几天出来。

2月8日,我永远记得这天。

爷爷翻出压在柜子最底下的部队常服;奶奶则换上母亲前两天去县里裁缝店定做的酒红色棉服;她自己穿的是却一身旧衣服,不过母亲天生丽质,穿啥都中;小舅小舅妈小表妹也来了,好在公司前段时间又买了一辆车,嗯,不是二手,全新标配捷达,小舅一身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参加白事,不过人靠衣装,小舅是越来越有男人味了,怪不得小舅妈私底下让我盯着点小舅,我乐的调侃小舅妈,你是铁扇公主,奈何小舅不是牛魔王啊。

一切顺利,回家路上奶奶还说今天是黄道吉日,等到了家和平不要忘了跨火盆,还有这檀木,你进门前要敲三下手心,还有……。

看到我爸无奈的表情,我忍俊不禁,快40的人被奶奶训的像个小孩,偷偷瞄了眼母亲,没曾想被当场抓获,然后,我也学我父亲一样,埋着头……。

奶奶念了得有半个钟头,还好是小舅徒弟开车,要不然两人凑到一块,这路上能开个相声专场。

我刚想跟父亲聊两句全家旅游的事,却听到由远到近的轰轰声越来越响,紧接着是一连串刺耳的喇叭声,好似催命一般,气得奶奶直骂这些大货车没素质,还想再多骂两句,喉咙却像卡了痰一样,眼珠子瞪得有两个大,然后我就听见「彭」的一声,猛地转头看向前方,黑色桑塔纳被一辆载满黄沙的绿色重型自卸车,撞得在新浇的柏油路面翻了七八圈,驾驶位的铁门在车子站稳后颤颤巍巍,哐镗一声掉在地上,小舅血肉模煳,车上的其他人生死末卜。

「袁哥!。

快……。

快停车救人!。

!。

!」我想不起当时自己是怎么吼出这句话的,因为随之而来的强烈撞击把我整个人都撞懵了,我本能的把坐在中间的奶奶和坐在最右侧的母亲牢牢护在身下,失重的体感随之而来,尔后重重的砸在地上,我已是神志不清,大脑一片空白,后背彷佛失去了知觉,我心急车上的情况,想要赶紧撑起身

,操他大爷,给我起啊!。

「林林」是父亲的声音,有点沙哑,却意外的有力。

还好,我爸应该问题不大,我暂时放弃起身,拼了命挤出了几个字。

「爸……。

小……。

心……。

陆……。

永……。

平!。

!。

!」就说了六个字,我就感觉半条命快没了,小心翼翼地呼吸扯得胸腔撕裂般疼痛,喉咙里有股浓浓的血腥味。

「陆永平!。

是该算算总账了!」父亲边说边帮我翻过身,我这才看清四周情况,车窗玻璃全都没了,原本崭新的引擎盖扭曲地翘起,袁哥的头如同失去支撑一样顶在方向盘上,左脸密密麻麻扎满了大小不一地玻璃渣子,眼睛鼻子和嘴巴上的血似块状,半凝固地淌在脸上,神色严峻的父亲迅速用食指探了探袁哥的鼻息说人还活着,然后依次动作娴熟的在奶奶和母亲身上确认只是昏迷,眼前的父亲与我印象中老实和气的形象完全对不上,好像记忆出现偏差,也许我被撞傻了,我正想提醒父亲小舅那儿有手机,父亲却突然眉眼一凛冲我说道「林林你先待在车里,天塌下来有你爸顶着!」我这才发现有两个穿着黑色运动衫的成年男性手里拿着匕首,一左一右朝我们这边包了过来,我心急如焚,想下去帮忙,才发现左脚被卡在驾驶座位与变形的车门间,只能干瞪眼着急。

红日当头,寒风似刀,父亲气定神闲站在车头前,有种道不明的气势。

等两名男子走近,我才发现是双胞胎兄弟,只不过走在左侧的有条斜贯全脸的刀疤,右侧平头男子想要绕至车后,却被父亲一个垫步冲拳挡了回去,两兄弟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向父亲攻来。

刀疤脸双脚奔腾,如烈马般翻踢而起,近身抢到父亲左侧两步距离,以匕首的直刺之势扎向父亲侧脸的耳根子处,竟然是个左撇子!。

父亲瞬间提拳与眉眼平齐,随手朝外一格,左手由拳变抓,闪电般擒拿住刀疤脸的小臂关节,只听一声惨叫,刀疤脸的左小臂诡异的外折成直角。

「哥!」夹杂着极度愤怒和焦急的声音从右侧传来,父亲与刀疤脸的搏杀起落如闪电奔雷,叫哥的男子没想到才刚一照面自己的兄弟就被解决了,刀疤脸是个狠人,一声怒吼,像头猛虎朝父亲扑了过来,欲为平头男争取机会,我心里一紧,父亲却冷静的彷佛不是当事人,巧劲先夺过刀疤脸手里的匕首,闪身出腿蹬飞刀疤脸,紧接着收腿一躲,屈膝下坐,平头男倒握青锋电光火石的一击,险之又险地从父亲头顶划过,父亲的右臂行云流水般似从海底捞起,银光随着凶悍拳势,冲天而上。

只见平头男先是一愣,随后双手死死捂住肚子。

嘶!。

鲜血从他十指间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父亲走到平头男身前,朝刀疤脸冷冽道「说出幕后主使,你弟活」,刀疤脸正欲开口,平头男竟拿开双手直视父亲「我们哥俩20年前就该死了,今天这恩,还了!。

哥,我先走一步……」说完身体朝一边倒去,扬起一阵血尘。

刀疤男看弟弟倒下后,面目狰狞,眼珠子布满血丝,父亲右脚还末踏出,他已捡起地上的匕首,反手抹脖。

九日后,严家,天台。

「爸,昨天西水屯的村民在陆永平父亲的墓地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法医鉴定是陆永平本人,你看大姨那边」「陆永平是陆永平,你大姨是你大姨」「小舅昨天从ICU里出来了,估计得养好一阵子,袁哥人是伤得不重,就是破相了」「你小舅是公司的法人代表,为咱们家,为公司尽心尽力,之前你小舅来监狱看我的时候,我就劝过你小舅了,等你小舅康复,记得把公司10%的股份转给他;小袁不错,你不是说他把养猪场管的井井有条吗,回头给他压压担子,林林,你有没有意见」「爸,你看你说的,以前是你不在家,现在你回来了,我就可以一门心思读书了」「林林,你爷爷走之前特意嘱托我,咱家以后还得靠你,你爸我有自知之明,武,我当仁不让,文,你要扛起来」「爸!」「怎么了?」「没事,就是想喊喊你」黑夜中两个火点时明时暗,我与父亲完全没察觉到,母亲在我们身后已经站了很久。发布地址: <a href="http://www.kanqita.com" target="_blank">www.kanqita.com</a> 收藏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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