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儿见贵妃听得仔细,不由心想,恐怕贵妃娘娘,也是很想了解当初的陛下吧。
她便弯唇一笑,与她细道:
“不错,那是只白猫儿。通体雪白,好似不染纤尘,性子娇得要命。元公公让我们谨记不可碰触,故而我们也只敢远远瞧着。
不过那猫儿也只亲陛下,在东宫之中,简直跟个小祖宗似的。”
“听说它与陛下同桌而食,玩的是贡品明珠,踩的是波斯丝毯,甚至还有一张猛虎兽皮——听说,似乎还是殿下亲射下的,也是为了救那只猫儿。”
女子欺霜赛雪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恍惚,柔美的脖颈微垂,声音空灵而极轻。
“所以陛下,很喜欢这猫儿么?”
沈黛儿点点头:“是呢,都说那猫是陛下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似乎还救了陛下?不过也都是些传闻,妾身不太清楚。”
她又叹息一声。
“只不过后来,那猫儿就没了。”
明萝梦不知为何忽然心中一悸。
如寸寸生疼蔓延而上,她不禁以手捂上心口。可沈黛儿沉浸在过往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那猫儿生前在时,陛下就宠爱至极。猫儿去了之后,陛下更是痛彻心扉。
接连数日闭门不出,几乎滴水未进。此后,那猫儿生前所用的东西,就全被收了起来。而东宫之中,也开始变得冷清许多……”
明萝梦听到此处,睫羽垂下。
心脏更仿佛被什么揪起来了一般。
她心底感到一丝酸涩,可又不清楚究竟是为何酸涩。
沈黛儿想起那段分明是春日,却如寒冬冰彻的日子,也不由有些唏嘘。
直到后来很久,曾经猫儿住的梅阁仍然被小心封存。
“那是奴婢第一次见陛下豢养爱宠,也是最后一次。”
*
暮色时分,裴神玉终于回到帐中。他将大氅抱在臂弯间,垂目如常问道:
“贵妃可有用膳?”
拂春道:“还未,娘娘自午后就未曾召奴婢入内过。”
尤其沈夫人离去之后,贵妃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裴神玉眉心不禁一拢,往帐内走去。
却见一尊冰雪似的小人儿垂着脖颈,静悄悄地坐在床榻边,秀发垂坠在单薄的肩背上,更衬得萧瑟安静。
炭炉里的银炭已经冷了,帐中也不过比外面暖一点。
可她不禁随意将大氅和被褥堆在一旁,甚至连白皙的手腕脚踝也露在外面。那截玲珑玉骨如雪色冷白,看起来纤弱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