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沈愿背上的伤口拆线,此前沈愿每次来医院上药唐辛都在,看着他背上的伤口从血浸湿纱布到逐渐愈合,现在拆了线,虽然背上黑色凸起的疤比之前没好看到哪里去,但起码在越变越好了。
“这两三天还是不能碰水,晚上睡觉也要注意不要压着。”
听了十几天医生的乡音普通话,沈愿已经习惯了,随意点了个头。
“疤是不是去不掉了。”唐辛在一旁问准备要走的医生。
“不是疤痕体质的话,可以买除疤药膏试试,要的话给你开两支。”
“要的。”
沈愿刚想说后背他抹不到,但马上闭嘴了,唐辛跟着医生出去拿药膏,他低头把衣服扣子系上。
唐辛是趁着午休出来的,此时他拆完了线,两人在路口分开,唐辛把手里装药膏的小袋子递给他说:“记得把西瓜用网兜着扔井里。”
“我刚拆线你就指使我干活有良心吗?”沈愿接过袋子白了她一眼。
“还有院子里的葡萄多浇水,马上我们有葡萄吃了。”唐辛对沈公子的控诉充耳不闻。
沈愿顿了几秒,哼了声,“行,冰西瓜,浇葡萄,还有吗,唐老师?”
“还有回去先好好睡一觉,别的小朋友都睡了,就你没睡。”
沈愿笑了出来,听话点头,“好,我回去就午睡。”
两人从路口分开。
夏日炎炎,刺眼的阳光像是反射了无数面镜子,照的人睁不开眼,老黄狗吐着舌头耷拉着脑袋躺在阴凉处,蝉躲在树里不知疲倦叫着,街上一片寂静,人们企图用沉默来抵抗炎热。
沈愿没走两步听到后头有人叫他,刚一回头,一根冒着凉气的圆柱冰棍抵在唇上,他下意识张了嘴,
“我身上就剩两块钱了,只能买这个了。”唐辛咬着嘴里的绿豆冰脸被热气晒得红红的,不满抱怨道,“以前还一块五,现在都涨价了。”
两块钱的双子冰棍,掰开一半红豆一半绿豆,一粒粒混着糖水被冻住红豆,咬在嘴里颗粒感明显,意外好吃。
“伞给你,天太热了,伤口还是得注意一下。”唐辛把手里的伞递到沈愿手里。
“你自己拿着吧。”沈愿有些嫌弃这把碎花小伞。
“我马上就到了,你拿着,我回去了,午休快结束了,拜拜。”唐辛不由分说把伞塞进他手里,转身往屋檐下走。
女孩走在屋檐下,无人的猪肉摊几只嗡嗡叫的苍蝇正在找食,小超市里老板躺在竹躺椅上看暑假必放的《还珠格格》,头顶的吊扇飞快旋转吹出来一阵风,唐辛往前走了两步退回来蹭了一下风又接着往前走,她咬着嘴里的绿豆冰棍消暑,在一片蝉鸣声中消失在沈愿眼里。
夏天在不知不觉中就这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