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明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好人,会冷酷而不留情的杀人,但是美仁还是被他此刻所表露出的削薄感所欺骗,并为此产生小心谨慎的感觉。
只是这时候,六道骸闲散的坐着,侧头的时候发丝挡住了他另一侧红色的眼睛,只能看到深海一样的蓝色眼眸。光折射进去的时候,他眼瞳里的色彩就像是破碎一样。
——长的好看真是占便宜。
“那下次我还会来到你的幻境吗?”美仁忍不住问道,觉得自己有点期待来,但是又觉得不来更好一点。
“谁知道呢,人的思绪就是这样吧,也许还能再见吧。”六道骸回答道,“你还想再见到我吗?”
美仁记得六道骸似乎是可以操纵契约者的身体,也可以把他们带入幻境的,但是天野的漫画也没有说清楚,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
“因为你人很好啦。”美仁回答道,虽然想到原著里面的六道骸就觉得自己这样的话太坑爹,但是起码现在的六道骸看上去还是非常正常的。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美仁却觉得六道骸其实在某些方面和云雀恭弥非常相似——即使她和云雀恭弥相处的机会也寥寥无几。
聊天的时候,六道骸似乎总喜欢倾听,而不愿意诉说,这点和云雀恭弥格外相似,他们似乎总在不经意的将自己的想法隐藏起来。
一夜很长,就算两人只是断断续续的聊了几句,还是了解了不少关于对方的消息。
六道骸似乎并没有刻意防备美仁,也不知是因为好感度或者是他只把美仁当做一个偶然邂逅的普通人,更或者因为有了契约所以觉得自己占据着主动,他会很轻描淡写的讲一些自己的事情。
比如说小时候的实验,或者是自己现在的境况。
他说的越是平淡,美仁就觉得越他越可怜。虽然明知道抱有这样情绪是可笑的,六道骸这样的人既不会喜欢自己的怜悯,也不会把这样过去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是美仁还是觉得,自己无法控制的觉得他很可怜。
美仁不知道轮回之眼中所谓的六世记忆或者能力是什么,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六世的综合,或者是以这辈子为主体的存在,但是她觉得六道骸本身存在就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有时候美仁都在想,假如没有从前的记忆,自己会不会活的更好一点?不会拘泥于两个世界之间的区别,不会觉得自己有时候是孤独一个人,不会因为一无所有而害怕回忆。
她仅仅只背负了两个人的得失就已经这样不知所措,而六道骸一个人却活在一次又一次的生离死别里。
倘若他走过曾经停驻过的地方,看着物是人非的风景,是否会觉得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悲伤呢?美仁觉得自己也许懂得六道骸,但是却不能完全懂得。
她不敢去中国,不敢去自己曾经的家,不敢去想,生怕到了那里,发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过往的自己存在。她更怕过往的自己是存在的,她怕自己犹豫,怕自己看到父母的容颜,听到他们的声音就会流下泪,更怕自己会嫉妒那个在父母庇护下的……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