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只因今日在宫中出头与楼氏相抗的是昭王党。
他们自以为将计就计,胸有成竹地坐在那里,等着楼党借弘业寺那群僧人之手发动乱局,然后再反过来制敌,他们就这样冲杀在前,却不料黄雀早已在后。
陆玄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有此一问,平静回道:“若昭王有这个胆色,我也不至于弃他至此。至于二兄你,我相信你更明白何为‘大局’,不然那冤死的女娃,还有已故的皇后殿下,岂非都要去你梦中哭一哭?”
陆方闭了闭眼。
“那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办?”他问。
陆玄道:“这话二兄应该去与新君商量,你才是丞相,我不过闲人一个,哪里管得了这么许多。”
陆方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道:“你是说……我?”
“二兄,”陆玄望着远方,幽幽说道,“你我是兄弟,有些话我不对你说,只是因知道你我话不投机,但那并不意味着别的什么。你是有能力胜任此位之人,如今暗夜初明,你该去做些你真正当做的事了。”
紫宸宫偏殿内,李衍正在召见康、宁、燕三王。
法会之变时,康王李徕是目睹了全程的,后来楼越事败,混乱中连亲女儿都顾不上,仓皇逃出了宫,他二弟昭王李徽继出面与楼氏相抗后,又以前所未有一副执掌全局的姿态将他和老六、老七,以及其他一众朝臣官员留在了原地,周围还有殿中禁军把守,而其自己则与老三、老四并陆方等几个重臣,在军士的护拥下,“送”了他们父皇和楼妃回殿中,久久没有出来。
李徕当时就预感到,今日这天恐怕是变定了。
但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坐上这个位置的竟然会是老五。
他这么多年“左右逢源”,为的就是此时此刻这样的结果,于是他二话不说地向着李衍端端行了一礼。
“臣,参见新君。”他俯首恭声道,“愿吾皇万岁——”
李衍笑笑看着他,神色没有什么特别起伏,显然也是对这位长兄的反应并不意外。
李彻和李徍不由朝李徕看了眼,兄弟两个慢了两息,也恭敬地向李衍行了礼,口中齐声道:“参见圣上。”
李衍此时方含笑开了口,说道:“父皇年迈,又刚经历一场变乱,心身俱疲,朕实不忍见,不知三位兄长可有何良策?”
李徕微忖,回道:“父皇为国为民操劳多年,如今也该颐养天年,依臣看,不如请父皇迁居寿仙宫,也好远离朝堂,安心静养。”
寿仙宫位处皇宫东南深处,是早年李峘下令在落星湖畔修建的宫阁,原本是作为观景纳凉的休闲居处,但后来因嫌上朝路远,不愿早起的他就又渐渐弃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