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曦月这才稍稍安心,又柔声道:“殿下也不必担心妾身会受委屈,不过是让人看看无能的样子而已,又不是说我们真的无能,等去了封地万事好说。”
李衍失笑出声,少顷,含笑凝眸地看着她,颔首道:“嗯,万事好说。”
这一晚,李衍几乎彻夜未眠。
他搂着陶曦月,鼻尖嗅到她身上阵阵清香,只觉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明。
陆玄的确是给他指了条明路,但又同时再给他带来了希望,所以不到最后,他不想走这步离开金陵城的棋。
今日陶云蔚来说的这些所有话里,除了去封地这个建议之外,最有价值的便要数关于昭王的那段。
陆简之对昭王无感,而选择追随其兄长脚步的原因,也仅仅只是两点:这是换取与陶云蔚成亲的条件,还有——昭王无过,难以改弦。
前者,陆家虽占了优势,不过也由此可以看出陶云蔚在陆玄心中的分量,而认真说起来,自己的妻子才是陶家大姑娘的至亲,要比亲近,昭王完败。
所以这点在将来也未必不可转化为自己的优势,至少现在陆玄就已经愿意为了陶云蔚来照拂安王府,给他在昭王身后这条路上寻了个最大程度的空子。
至于后者……他想起过往种种,也忽然明白了为何陆玄从前不肯入朝,也不愿亲近昭王的原因。
因为陆简之看不上他们。
他早该想到的,陆简之身为士人襟袖,又是盛门家世,却在那么多士家闺秀中偏挑了个丁姓末流的陶氏女为妻,必是眼界和胸襟都大不一样的。
陆简之拒绝他,不是因什么门第俗念,也不是墨守成规,而是因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而无论是他还是昭王,都没有足够能让陆玄“尽力一试”的条件。
他没有好到让昭王无光,而昭王也没有差到让陆简之觉得难以忍受。
这才是关键所在。
而陆简之现在借陶云蔚之口给他指的这条路,谁又能说背后没有一星半点的备用之意呢?
也许哪一天,昭王就真地让陆简之觉得难以忍受了。
李衍便是想通了这些关节,所以心中原本的积郁亦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