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皇后反应过来后便倏地站起了身,但或是因起身太急,她乍感晕眩,险些又栽倒,还好左右女使及时将她扶住。
她稳了稳,才问道:“圣上人在何处?”
内侍回道:“圣上才将在朝会上宣布完后,就由禁卫护送着直接出宫去普泰寺了。”
“那这普泰寺又在何处啊?”陆皇后焦急的声音中透着几许无奈。
“在……”那内侍小心道,“昭同县。”
竟是在京城畿县。陆皇后已经顾不上去问皇帝是为何弃了“新欢”弘业寺,也没有去建寺最久的大慈悲寺,而偏又把个小小的普泰寺从县里捞出来看上的。
此时想必前朝已经乱成了粥。
“殿下莫急,”陆方的妻子,陆家二夫人康氏起身安慰道,“想必昭王殿下和丞相他们都已经跟着去了,定会将圣上劝回来的。您且顾着身子,眼前这许多事还要请殿下主持大局。”
太后年纪大了,又非皇帝生母,平日里也只是在自己宫中待着受受孝敬,并不管事。
皇后心乱如麻地点了点头,草草散了朝会。
陶云蔚和陶曦月并行着出了栖凤宫,两人沿着长街往宫外走去,直到四下里见不到旁人时,陶曦月才开了口。
“我先前听着这个昭同县觉得有些耳熟,”她说,“不是那种耳熟,而是觉得在哪里见过,然后我刚刚想起,殿下有个庄子就在那里。”
陶云蔚讶道:“你确定?”
陶曦月“嗯”了声,说道:“他之前想把庄子都交给我打理的时候我看到过,而且那庄子是以前圣上赏赐给他的皇庄,我原是看到皇字就头晕,所以记得很清楚。”
陶云蔚忖道:“我看皇后殿下对那普泰寺是毫无印象,也不晓得那寺庙是如何入得圣上眼的,当初修弘业寺闹得那样阵仗,如今要舍身侍佛却没有去那里,再退一步说,金陵城里更古老、香火更旺的寺庙也不止一处,大慈悲寺不能去么?”
“这事有点巧。”她说。
“可圣上好佛也是众人皆知,”陶曦月道,“前阵子又因为那块金石花砖的事叫停了道画入陵,今日这出说不定也是为了心中安稳,实不好说。但我又不知为何,自想起那庄子就在那里后,便隐隐觉得不安。”
陶云蔚想了想,说道:“我和简之原本约好了朝会结束后在宫门外见,但想必他此时也跟着兄长们去昭同那边了,等明日早上我再去问问他。”
陶曦月当即点头:“如此甚好,有劳阿姐了。”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作甚。再说皇帝要舍身侍佛是大事,先前连皇后都差点厥过去,”陶云蔚沉吟道,“我看这朝中怕是人人难安了。”
然而当姐妹两人行至南宫门时,陶云蔚却意外地见到了正在那里等着自己的陆玄。
“你怎会在这里?”她颇感诧异。
他浅浅含笑,并未言其他,只道:“不是说好了在这里等你。”
他说罢,又与旁边的陶曦月一如平常地见了礼,没有丝毫异样。
宫门外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陶云蔚不好多问,于是只点了点头,转而对陶曦月道:“那你先回吧,明日我再去王府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