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湛沉吟了片刻,看着她,问道:“阿娘,泊弟与陶家三姑娘的事,您那里进行到何处了?”
崔夫人微讶:“这事你也知道了?”又道,“还没有什么进展呢,我才刚与陶家大娘透了个风,她阿爹就去赵县商量长子的事了,估摸着还要晚些时候才能坐下来正经给个答复。”
“此事您先拖一拖吧,”崔湛说道,“这亲不能结。”
崔夫人就更惊讶了:“为什么?莫非……是陶家人来找过你,他们说不想结这个亲?”
“不是。”崔湛顿了顿,平静地看着母亲,说道,“因为我要娶陶三娘。”
崔夫人一脸无语。
雅间里随即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你,”崔夫人半晌才回过神来,找到自己的声音,“想清楚了?”
她并没有质疑儿子这话的真实性,因为知子莫若母,她太了解从元瑜口中说出来的话绝无玩笑。
他虽说得简单,只短短一句,可那就是他的决定。
连婉转都不必。
“陶三娘和你泊弟的事虽还没有过明面,可家里几个长辈都是知道的。”崔夫人提醒道,“你若,若半路截了胡,这口实难免是要落在你五叔五婶那里的,你就不怕人家说你抢夺弟妇?”
崔湛闻言,眉头微蹙,凉了神色道:“陶家连头都没点过,她算我哪门子的弟妇?若五叔父他们能说得出这种话,那孩儿反倒要问一问,是否我崔元瑜要娶妻,还得先问过建安崔氏所有族人,有没有谁对我看上的人动过心思?”
崔夫人有些愣怔地看着他,虽然她一向晓得儿子洁身自好,素来讲究君子端方之性,但完全没有想到他对“弟妇”两个字的反应会这么大。
她隐隐觉得今日元瑜的情绪不太好,好像心里头憋着气。
她从没有见过元瑜动气的样子,更没有见过他因为一个女孩子与人动气的样子。
今日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不仅一次听到儿子说了那么多话,还见着他动了心绪。
崔夫人忽然对自己从未特别关注过的这个陶家三娘有了几分好奇。
“好,阿娘帮你。”她说,“不过你也知道,此关并不难在我这里,而是你祖母和父亲。即便阿娘帮你们把事情都拖住了,那你下一步又打算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