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眉间动了动,看向她。
那双眼睛注视着他,盈盈生光,似带着期盼。
李霁的目光倏而有些意味深长。
“我与你一样?”他说,“何意?”
漪如小声道:“阿霁,你若能帮我……”
“不帮。”李霁淡淡道,“想也不必想。”
冥顽不灵。
漪如泄气,终于对他翻了个白眼。
当夜,容昉夫妇仍是备下盛宴,款待李霁等人。
听闻李霁今天跟着漪如在市井里走了大半日,容昉也有些诧异。
“怎这般待客?”容昉对漪如皱眉道,“阿霁远道而来,这般暑热之时,该带他去城中名胜纳凉游玩才是,到市井里去跟人挤来挤去做甚,万一中了暑如何是好。”
漪如嗫嚅:“是阿霁想去……”
“容公切莫责怪漪如。”李霁随即道,“确是我要去。我此番来扬州,本是为了看看世态民情。且若论暑热,广州比扬州更甚,我早已习惯,不妨事。”
“那也不可往市井里钻。”林氏亲自给他布菜,道,“市井中三教九流,人多眼杂,你终究是不便。今日看过了也就看过了,往后可不许再到那些地方去。”
李霁看向漪如,只见她也看着他。
“知道了。”他答道,将一盘菜推到林氏面前,道,“夫人莫担心。”
林氏看他举止体贴,露出笑意,对漪如道:“你看阿霁多懂事,哪里像你。”
漪如撇了撇嘴角。
容昉看向漪如,道:“你明日打算带阿霁去何处?”
漪如老实道:“不曾想好。”
林氏道:“这般天气,到处都似下火了一般,既然不曾想好就待在家中。阿霁从广州一路乘船过来,颠簸奔波,总要好好歇一歇。阿霁不出去,你也莫出去。女子家,整日到货栈里与那些浑身臭汗的男子厮混,像什么话。”
这些话,林氏得了空闲便要唠叨,漪如求救地看向容昉。
容昉看她一眼,想了想,道:“倒也不必待在家中,扬州名胜众多,又能游玩又能纳凉避暑的去处也不少。我看,不若去一趟观音山。”
“观音山?”李绩道。
“正是。”容昉道,“这观音山,本是一片矮山,不过风景秀丽,水泽延绵,夏日尤为宜人。当年当年隋炀帝巡幸扬州时,看中了此地,便营造了一座行宫,名曰迷楼。这迷楼占地足有十余里,殿阁无数,颇是精巧。如今虽改作了寺院,却仍可见当年声势。吕公也知晓这去处,曾说他若来扬州,必到观音山中瞻仰一番。”
林氏闻言,颔首赞同。
她笑道:“这提议甚好。那观音山上原本的宫室,不少都改作了禅院客舍,颇是惬意。阿霁不若就随我等到山上小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