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采已彻底明晰自己身处的境遇如何,也知晓舒愉这样的女子不达成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便懒得做无谓的言语挣扎,但总忍不住咳嗽出声,平白显露弱态。
舒愉却是有点心疼他了,将他打理一番,替他穿上中衣。举止之间又是一轮晏采不喜的触碰,激得他战栗。
舒愉有意安抚他心神,便转了话题:“今日,无方的两位长老和一个弟子寻你来着,听说是奉了清河老祖的命令。你猜,他们有没有对我起疑?”
晏采没有管舒愉的问题,却是在想师尊为何找人寻他,难不成是无方有什么问题。
“晏采,你说话呀,不怕我挠痒痒了?”舒愉恐吓他道。
晏采咳嗽一声,“没有。”
舒愉笑嘻嘻道:“你们那位姓元的长老,可是十分看我不惯。哼,世间男人大多小心眼,就像你一样,看似秉持的是什么清正大道,其实拿不起也放不下。不过那位陈长老倒是极好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对我没什么偏见。”
“元恒为何看不惯你?”元恒此人疾恶如仇,深明大义,以舒愉这般清明的面相,倘若没做什么坏事,应该是不会招惹来元恒的不满。
舒愉眯了眯眼,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是否从未娶妻?”
“嗯。”
“那应该是嫉妒我前尘情缘太多吧,”舒愉咯咯笑,又找补道,“不过我现在喜欢的人只有一个。你知道是谁的。”
话语间又回到了这上面,晏采识趣地开始沉默。
他相信舒愉口中的情意,不然以他现在的状况,舒愉可以直接夺取他的元阳,不必花费那么多精力为他疗伤。
但舒愉也并不把所谓的情当一回事,满嘴说着喜欢,其实不过是像小孩子喜欢玩具一般。
她喜欢过的人,不知几何。
那些随意同她欢好的男子,不过也都是些薄情之徒。也不知是谁,最先诱她入了歧途。
晏采摒除这些无益的杂念,继续严守道心。
这是一场艰难的修炼。
见他这般,舒愉便道:“睡吧睡吧。”
然后轻轻在他脸颊边落下一吻。
翌日,舒愉例行帮晏采润泽一通经脉,又确保他无法联系外界无法逃出这间屋子,便出了门。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她先前已逼他逼得很紧,也是时候给他一点空间。
食髓知味,她就不相信,等晏采有了喘息之机,慢慢回味的时候,会不心动。
毕竟她可是觉得快乐无比。
舒愉叼着根玄瑜草,嫩绿的草叶衬得她唇红齿白,整个人活泼而明媚。念头一转,她提息朝宗门飞去。
不算那些实力微末的小宗门,修真界一共有四大门派。中南部的无方仙宗,底蕴最深,实力也最雄厚。整个宗门就坐落在高大巍峨的无方山上。西南部的沧澜谷处在风景瑰丽至极的深谷之中。东南部的诸星岛则在海岛之上,风景亦是绝佳。
靠近琅山的问天宗,外表看起来最为平平无奇。它就处于一座凡人小镇里,到处都充斥着凡俗界的气息,不能修炼的普通人也在这里繁衍生息,劳作谋生。
舒愉刚踏上文星镇,就觉得内心十分舒畅。街边的叫卖之声不绝,行人或忙碌或悠闲,来来去去,都挂着恬淡惬意的笑。人间烟火气一向是舒愉很喜欢的。
她漫无目的地在这街上走,目光随意地扫过那些商贩所卖之物。看到了什么,她停下脚步。
一个摆满了好几排瓷娃娃的摊子上,有个大头娃娃被放在最前面,单独成一行列。娃娃长发披肩,只束着一根绿簪,着雪白的宽袍,银色腰带,身侧挂着深紫长剑。
因为头大身子小,看起来憨态可掬,非常可爱。
见她看得仔细,商贩和蔼地问道:“姑娘可是对仙君的娃娃有兴趣?”
舒愉笑道:“你见过仙君么?卖和他一样相貌的娃娃,也不怕仙君生气。”
商贩摆了摆手,一脸不认同地说道:“仙君是大好人,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嘞。我当然没见过仙君,但他的画像,凡间传得到处都是。”他指着远处的摊子,努努嘴道:“你看,大家都在卖仙君相关的东西。”
舒愉掏出一点碎银,笑眯眯道:“我买了。”
“好嘞!”商贩乐呵呵地接过银子,“姑娘自己拿就好。”
舒愉拿起娃娃,一边走一边端详。“真可爱。”她嘴上说着,手指弹了弹娃娃的大脑袋,心想,回去也要弹弹晏采的脑瓜蹦儿,欣赏他竭力维持表面清高,但又不能拿她怎么样的表情。
她正玩得不亦乐乎,突然嗅到一阵莫名的气息。
灵力暴动的气息。
她心下凛然,循着踪迹走到一处偏僻小巷,就看到了令人发指的一幕。
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趴在一个绿衣男子身上,死死咬住他的脖颈。
是魔修在吸食他人灵力!
看装饰,地上那昏迷不醒的男子应该是出自诸星岛。
感知了一下那魔修的实力,舒愉不再犹豫,化自身灵草为藤,猝然缠上他的脖子,将他重重往外一甩。
魔修大惊失色,催动自身灵力向外飞去。没飞出几米,便被尖锐的藤草刺破心脏,贯穿胸膛。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藤草,脑袋僵硬地一抬,看向舒愉,鲜血不断地从嘴中胸中涌出。
“你也……”他露出诡异的一笑,笑意还未完全展开,便彻底凝住。
整个人轰然倒在地上。
舒愉走过去,往他身上倒了点化骨粉,清风拂过,便再也没有任何异常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