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前道侣这种事其实没什么可隐瞒的。但是纪兰生现在的身份是晏采最不喜的魔修,未免晏采多虑,或者说多生事端,舒愉便懒得向他交代这些。
舒愉在撒谎。
她身上那股气息绝对不是她自己的。
以舒愉坦荡直白的性格,究竟什么事,什么人,值得她撒谎?
她既然选择了隐瞒,势必不会再告诉他真相,他多问也无益。
晏采的心沉沉地跌落下去。
他以前拒绝舒愉,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害怕自己失控。一旦因为薄情的舒愉而失控,他便再也没法秉持本心了。
但他终究还是没能抵得住,被动选择了投降。
从那刻起,他就已经抛却了固有的自我,走上万劫不复的深渊。除非舒愉愿意拉他一把,不然他只会越走越远。
可是,舒愉对他……明显没有那么在意。她不会愿意多费力气拉他一把。
他只能自救。或者说,是向舒愉乞求。
“晏晏?”舒愉微微偏头,漫不经心地打量他。
他没有说话,直接将她抱了满怀,光滑的下巴抵在她颈窝。
舒愉被他难得的主动惊到,也没在意他态度为何突然就转变了,笑眯眯地贴了贴他的脸,逗趣似的亲了他几下。
因为这几个小小的动作,他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眉眼,一瞬间泛起嫣红。
舒愉摸着他的眉,犹如在描摹着远山,她低声道:“我教你。”
“嗯。”仍旧是淡淡的应答,他的神情却那么温顺,仿佛任她予取予求。
往日里谪仙般的人物,竟那么听话地任由她折腾。
愉悦感充斥着舒愉全身,既是来自于身体,又是来自心理。
她一时之间有些过火,忘记晏采还有伤在身。
晏采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快乐着,心却比之前更冷,熟悉的刺痛似乎要把整颗心撕裂。
他不想扫舒愉的兴,竭力忍住疼痛,死咬着牙,将不合时宜的痛感压了下去。
舒愉后知后觉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脸上的红不像是因为兴奋,更像是因为遭受了什么苦楚。
她停下动作,握住晏采的手,手心的寒意冻得她一僵。
她还没说话,就听晏采轻声道:“不用停。”
他的眼神迷离,又带着一种决绝的执着。
舒愉搞不懂他是怎么了,叹息一声,还是将他抱回床上去,“我看看你的情况。”
她认真查探一番他的身体,没想到是那般惨烈。她不满地对他说道:“为何要忍?你是在博取我的同情么?”
晏采自嘲地笑了笑,“舒愉,恋人之前谈何同情?我不过是希望你快乐罢了。”
舒愉盯着他半晌,只觉得颇为无奈,道:“你先睡一会儿,我帮你疗养一番。”
她是真的有些怕,这样折腾下去,晏采会被她玩到没命。
而且现在不止是他身体上的问题,他对她的情意,似乎也超出了她的想象。她能掌控他的人,却没有办法控制他的心。
不就是睡了一睡么?他对她的喜欢,怎么竟比她对他的喜欢多得多?
难道是因为一向不通情爱,压抑太过,一朝接触之后,以往所有被压抑的情感就全都爆发了出来?
是她之前太过盲目,因为喜欢晏采多年,便一头脑热扎了进来。
她倒是早就准备好了法子应对晏采可能会有的报复,却从没想过,晏采这种人也会学那些痴男怨女,情根深种。
舒愉难得地有些苦恼。毕竟,她最怕的就是纠缠不清的麻烦了。
将晏采的身体调理一番后,舒愉便开始思考她该何时离去。
左思右想,她还是有点舍不得,她还没和晏采好好玩过几回呢。她皱着眉头,决定还是先不考虑那么多。真到她玩腻了的那天,她就不信晏采还能不让她离开。
确保晏采已经熟睡,舒愉拿出了纪兰生给她的那本书,认真研读起来。
伴随着书页翻动的声音,她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按这无名书上所说,魔灵界有一种名为玄瑜树的圣树,可以培育天地灵气,滋养灵气稀薄的魔灵界。这棵树寄生于人的身体,凭借人的血液精气成长。据记载,千万年来,圣树播下过好几次种子,却从没有孕育成功过。也没有人知道,圣树得以种植成功的条件是什么。
魔修们原本都怀着有一天能见证圣树显现的愿望,他们无比渴望魔灵界灵气格局被圣树改变。但因为圣树从没现身过,所以很多人都已经不相信圣树的存在。
舒愉的本命灵草玄瑜草,便是播撒种子的前身。她是因为受到魔修的魔气催动,灵草落下了种子,播种于识海之内。她修为不稳固,也是和植物夏茂冬衰的习性有关。
关于圣树的记载并不多,书籍大部分内容都是在介绍一些远古时代的传说,还有魔宗将天地灵气据为己有的修炼功法。
这一法门虽然有些竭泽而渔,对天地灵气的长存不利,但从个人而言,确实是利于修炼,修为提升的速度是修真界的法门完全没法比的。
舒愉压制住想要修行的冲动,将书收回。
假如这不是纪兰生编撰出来骗她的,那么可就有的玩儿了。
舒愉小时候的记忆已模糊不清,据舒欢说,是在问天宗北边的小镇捡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