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燎惊住了,他没见过这样的吴亥,额头都是冷汗,像受了天大的伤,满目疮痍,浑身上下散发出痛苦的气息。
可是你!从来就不是不想杀我!
你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想杀了我吧!
你只是杀不掉
燕燎根本不是不想杀他,他只是杀不掉而已
他只是杀不掉
他如果能杀得掉
哈哈抬起燕燎的下巴,对着这张惊愣的脸,吴亥也不知露出了怎么一种表情。
燕燎:
撕心裂肺一样明明疼得是自己,受伤的是自己,怎么吴亥却更像被撕心裂肺的那个?
下巴上的手指一紧,燕燎双眼大睁,看着伤心欲绝的人贴近
冰冷的触感凑上了自己的嘴唇。
燕燎:!!!
贴上的刹那是冷的,没动,但还是激地燕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若不是被玄铁缚束着,燕燎估计能蹦起来。
挣扎刺激到了贴着唇的人。
蕴凉裹住了唇舌
唇齿间有淡淡的血腥味,温软湿润,尝到鲜血,绝望还能更绝望,伤心还能更伤心。
这不比梦中,却比梦中还不清醒。
手脚冰寒无比,紧紧抱住浴血的人,牢扣在怀中,不容他退后挣扎分毫,死死地欺压着口中唇舌。
直到身下一向骄傲的人被亲的好像发起了抖,吴亥才气息不稳地退开。
退开就见这人双目赤红,嘴唇都在发抖,也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被气狠了,亦或者两者都有。
吴亥伸手蒙住了这双眼眸,不让他看自己的表情。
燕燎气得直抖,被亲地通红的唇掀开,想要说什么。
可惜不等话出,一启唇就又被堵住了。
吴亥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拿手蒙着燕燎的眼睛,密密的吻落在唇角和唇畔,再欺压而进,席卷。
这还有完没完了!从震惊中走出来的燕燎连火都发不出来了。
火哑在肚子里,一直不去面对、心存侥幸的呼之欲出被吴亥亲手打破,身体力行明明白白地表露了出来。
这他娘的!他竟然真存着这种心思!
怎么
能?
他到底是怎么起了这种心思的!
在舌尖上下狠劲一咬,咬地吴亥闷声痛呼,无奈地退了出来。
你再敢乱亲!我就把你舌头都给拔了!
狠话没什么底气,长睫在手心抖成一团,不用想都知道手下眼眸里是什么个神色。
吴亥又悲恸地低下了头。
便是知道了真相,他也还是可悲又可耻地趁人之危,先把人轻薄了一番。
是忍不住。
压抑地越久,封藏在心底的心思就越浓烈,一旦爆发,连本人也没法掌控。什么杀不杀的恨不恨的那些个扎着心脏的东西都不想去想,只想遵循心底最深欲望,抱着他,亲吻他,
又卑又下作吴亥好像又听到了耳边众人的谩骂和嘲弄。
多年来他所营造的一切华表,在这人面前被粉碎地又回成了渣土烂泥伤心混着疼,忍不住佝偻下腰,把人抵在门上,头埋进燕燎的肩窝,喉间都是呜咽。
因为你杀不得我,所以你恨我么。
你为什么杀不了我。
燕燎精疲力尽,被抱得紧,伤口压得疼,张嘴就是嘶声。
听到了痛哼,吴亥自己又先难受上了。从燕燎身上退开,蒙上眼睛的手也随之放开。
这么多的血,这么重的伤,他得多疼
可他宁愿这么疼,也想要杀了我
重见天日,看到吴亥面上表情,燕燎有一瞬间以为这个人大概是疯了
这又是燕燎从没见过的吴亥,眼睛红着,薄唇沾着血,一脸绝境里的疯癫和偏执。
瞌上眼,燕燎跟着都有点想疯。
这是个什么事?!这是个什么事!?
燕燎喘着气:你想干什么?
吴亥不答反问他:这就是我欠你的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连抛出了三个疑问,吴亥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吴亥可是五岁就被燕燎要去了漠北,十年里承受着燕燎的冷与热,若一定要寻得个燕燎喜怒无常的理由,大概也就只有这个缘由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他和燕燎南北相别,不曾见过,毫无交集,燕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说起来,何止是这件事,燕燎一直都知道些旁人所不知道的奇奇怪怪的事
把视线从燕燎的嘴唇上撕开,吴亥稳住情绪,要把这事弄个明白。
他是想弄明白,燕燎却快要被弄傻了。又是陷阱又是轻薄,现在被绑在门上还要被逼问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怪事
燕燎脸上表情别提多精彩。
燕燎不答,吴亥便又低下头,鼻尖蹭上燕燎的脸,轻声说:你心里面一直畏惧我,防范着我。
不是自己怕燕燎,而是燕燎怕自己。
像燕燎这样的人,强大地近乎无可睥睨,却有着这么一种难言的弱点自己。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苍天开的玩笑。
燕燎向来随性骄傲,有这么一种弱点,他定然是会生气的,会不屑,会厌恶。
那么问题的根源就来了为什么?燕燎为什么一伤自己就会受重伤?
这比燕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更加折磨着吴亥。
燕燎被吴亥蹭得毛骨悚然,后退又退不得,还被绑地紧紧的,满脸写满了戒备。
一朝将人束缚,还得知他根本伤不到自己。吴亥盯着燕燎的眼神,就像是黄土沙漠里干渴了几个月的行人,绝望中覆着渴求,深黝可怕,看得燕燎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生出了遇到天敌的惊悚。
他疯了吧!燕燎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想做什么,总之,应该不是轻易杀了自己以报十年之辱这么简单。
强大的心上人用这么一种眼神看着自己,克制不住,吴亥又想凑上去亲他,却被燕燎提膝抵上了小腿阻止。
你敢?!
玄铁链哗啦啦的响,怒斥声短促气急。可能是太急,呛到了,咳了两声,血沫贴着红唇。
吴亥又心疼了。
他想把燕燎剥开,没有夹杂龌龊的欲念,只是想帮他处理了这一身淋漓。
可他又必须在燕燎嘴里问出话来。
吴亥必须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燕燎却不肯说,怎么都不肯说,被绑捆着,也骄傲着,绝不示弱低头。反而是说了一句:你这些手段,真的很让人讨厌。
吴亥垂下了眼睫。燕燎当然会讨厌,他这么光明磊落,这么强大骄傲,不屑、也用不到这些手段。只有挣扎在深渊里的人,才会构造出座座城府,不择手段。
你一定要瞒着我原因吗?
你是什么时候怎么知道这个弱点的,也不肯告诉我吗?
恢复了冷静的吴亥神情淡漠,又披回温和的皮,诱着他开口:世子,其实你自己也觉得你有亏欠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