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泓晟似疯似癫,凌迟
一般地目光盯着燕燎。
你酷爱美色,贪欢好色,可你的后宫别说子嗣了,就连大人也没有多少。燕燎的声音猛地沉了下来:因为你这张脸不能被人发现,那些和你有过欢好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是活着从你房里离开的!
燕燎掐住了吴泓晟的脖子:你说你碰过吴亥?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
吴泓晟憋着气,手脚并用着挣扎:你怎么知道
燕燎露出了一个让吴泓晟极其惧怕的笑容,说:要是你真的碰了他,本王就不是仅仅剁你的手指了。
说着燕燎脚尖一踢,踢起被扔到地上的火燕刀,刀锋冷冽,他划开了吴泓晟的龙袍,让吴泓晟的上身赤/裸在空气中。
吴亥眼皮一跳,再也忍不住了。吴亥从没见过燕燎对着某一个人,疯成这种样子。
燕燎一字一顿道:化情散化情散下毒容易解毒难,因着解毒困难,许多人受不了折磨,会选择合欢解毒吴亥肩膀上的龌龊痕迹,是你留下去的吗?
吴泓晟已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锋利冰冷地刀尖在他的肩膀上划过,疼到意识模糊。他听到燕燎冰冷残酷地声音说着:你怎么有脸说别人肮脏?我告诉你,吴亥的本王的人,本王在漠北养了他十年,他是在本王身边、在漠北长大的,这世上,除了本王,任何人,都不得欺辱他!
就连吴亥都看不下去吴泓晟的惨状了,他虚虚拽住燕燎的衣袖,低斥了一声:够了!
燕燎脑子里的那一股血气在这一声冰冷的够了中,这才稍稍冷静了些许。
燕燎拉回了神智,手腕一翻,砍断了吴泓晟的四肢。
吴泓晟猛然几抽,张大了嘴,痛嘶出声,又嗷嗷地哑在嗓子里。
燕燎深深呼了一口气:失血过多的人,到了最后,会浑身冰冷。在最后,你便自己体会一下宛如毒发一样的,浑身冰冷疼痛的感觉吧!
吴亥心头剧震,满脸复杂地看着燕燎。
燕燎看都不想再看吴泓晟,眼神无比的嫌恶,就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他转过身,眼神里的嫌恶正好和震惊看着他的吴亥对上。吴亥被这种眼神刺到,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
燕燎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懊恼。
离他远点。燕燎丢下这句话,提着刀往一旁走。
吴亥一言不发,把手背在身后。
良久,还是燕燎先开了口,燕燎问:我刚刚让你出去,你为什么不出去?
吴亥低垂下了眼睛,他的喉咙有些干涩,目光流转,挪动着双脚,准备转身离开。
可就在下一刻,他又听到燕燎说了:你长得太好,无论是在漠北,还是在外面竟然总有人想动你,可这些,我从来都不知道。
吴亥心脏蓦地一跳,怔然看着燕燎。
燕燎气到眼角发红,紧紧捏着手里的刀:我从来不知道,你小时候到底受过多少人的欺辱。
吴亥身上一直是冰冷的,从他进来厅殿坐下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如同被泡在寒水里,连骨带血,冷得打颤。
可在这一刻,在他看到燕燎眼中的痛色时,他突然地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热度。
吴亥有些不确定,轻轻眨了眨眼睛,看着燕燎的眼睛,生怕是自己刚刚看错了。
可他没有看错。
燕燎在生气,在自责,甚至有些痛惜。
吴亥的心脏突然就砰砰狂跳起来,他忍不住笑了笑,说:你在想什么,他们谁也动不了我。
可吴亥还是有些不确定因为吴泓晟对燕燎说的那些话,虽然大部分是在扯淡,也还是包含了真实的部分。
就比如吴泓晟说的,为求自保第一步。
吴亥叹了口气。
他太清楚漠北王在燕燎心中的地位了,可唯有这一点,是吴亥一辈子也没法洗清的过去。
吴亥垂眸。
如同吴泓晟说的那样,为求自保,他做了太多不堪的事情。
空气灼热闷湿,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舒服,吴亥转身,又坐回了他刚刚一直坐着的位置。
燕燎跟着走到吴亥身前。
燕燎看着吴亥,问他:你
吴亥抬头,很明白地问:你难道在等我的解释吗?
燕燎不说话了。
你想知道什么?你又会相信多少?吴亥皱了皱眉,凤目乌黑一片,深不见底。
尴尬地沉默,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
第112章 今生对峙
关于当年咸安, 这已经是一段遥远的过去。
遥远,并不代表记忆随时间变得模糊,相反, 吴亥至今还能清晰记得, 冰天雪地, 荒野坟场,在一具具腐朽恶臭的遗尸里, 他是如何在其中翻寻到漠北王尸体的
直到现在,吴亥偶尔还会梦到当年雪水融化在眉眼的冰冷触感,还能忆起找到尸体后, 跪在腐烂泥雪赔罪时膝骨颤栗的感受
那是百里坟场, 那时孤月枕雪。只有他一个活人, 活得生不如死。
那时我以为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了,为了活下去,我可以利用任何人, 可以做任何事。吴亥黝黑双眸里没有一丝感情, 他迎着燕燎的目光,淡然道:只是当年夙愿有二,一是将王上遗骨送回漠北,二是
燕燎的视线挪到吴亥染红的袖口。
抓住吴亥手腕摊开手心, 尚未干涸的伤和血露在眼前, 燕燎轻轻摸上,摸到冰冷白皙的手上没有一丝温度,他哑声问:二是?
吴亥反握住燕燎的手, 掌心相叠,传递着彼此的体温,吴亥轻声说:二是想见你。
闻声燕燎浑身微震,相握的手不自觉施了力。
吴亥一哂,他那时是真的想见燕燎啊
吴亥那时有多恨燕燎?
恨到再痛再难,乌黑冷井,身中烈毒,悬着一口气也要咬牙活下去。
他那时所思所想,皆是燕燎不死,我也不死。
他想见燕燎。想亲手把燕燎从天云之上拉拽下来,想让燕燎受他所苦,知他所痛,想让燕燎和他一样,终有一天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他利用卑贱不起眼的身份和尚才十五的年纪,利用城中尔虞我诈的权贵矛盾,一步步埋下所有能用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