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作饵,这手段听着其实多少有些不正,祁岩在正道门派中修行了六年,多少觉得有些膈应。
但既然是方云哥哥说出来的,应当是对的,祁岩不敢说什么不是,只是迟疑着问道:可是如何才能找到这样的人呢?若想短时间内找到一位极阴之人,似乎多少有些困难。
远在天边。方云挑挑眉,又对着祁岩勾勾唇角笑了,近在眼前。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微弯,仿佛带着一种柔和的的春色,看的祁岩怔愣了一瞬。
祁岩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每次一看见方云对着自己露出这种笑容,便会觉得心跳加速,脸上也有了些许热意。
祁岩只当是多年未见,他纵使日日心心念念,但到底是与方云有些生分了,容易害羞,便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子,将自己的不自在压了下去:哥哥便是?
方云笑着对他点点头。
祁岩立刻紧张起来,抬手轻轻抓住了方云的袖口:这太危险了,哥哥不该以身犯险,若是被那妖怪吃了怎么办?
一只臭蟾蜍而已,打了照面谁吃谁还不一定呢。方云抬眸看向他:看不起哥哥了?
祁岩也自知失言,立刻松开了方云的袖口:未曾,哥哥最厉害了,只是实在是担心出什么意外。
六年来方云用着苍九云的身份在魔宫中过活,一宗的魔头一个赛着一个狂野大条,纵使他是宗主,平日里也鲜少有人会真心实意的关心他。
这话说的方云心里一阵久违的舒坦,他便表情放的更加柔和:无碍,今日回去你就告诉你的师长们吧,叫他们在周边布好了剑阵,然后躲远些,放着我来。
方云说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似乎那妖怪他并不怎么看得上。祁岩并不知道他是当真不在意,还是在口出狂言。
好。但他不敢再问,只是点点头,那我就先回了。我晚上可以来找哥哥的吧?
祁岩自知六年未与方云见过面,他虽然一直以来对方云思念甚重,但细细想来方云似乎只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来保护过他,两人却只相处了短短一个月的时光,他对方云到底也是了解不多的。
他并不知道他这位哥哥是否真的欢迎他晚上的时候偷跑出来,是否真的方便。
祁岩便不动声色的谨慎打量着方云的表情。
虽然如今祁岩已经长的人高马大了,但他这幅偷着打量自己的样子,却和小时候拿黑豆眼偷瞄自己时一般无二。
方云看他这样子心底一松:放心吧,我欢迎你。
祁岩被方云看穿了心思,对着他爽朗一笑,再次道:我晚上可要来找哥哥的。
方云又应承了一遍,他这才安心的转身离开。
而方云则坐在茶馆中,看着祁岩逐渐远去的背影,敛去了脸上的笑意。
他一直到祁岩走远了,才站起身,下意识想整整自己繁复的衣袍,随即猛的注意到自己如今不过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不禁失笑。
先前方云安排了人盯着祁岩,但祁岩他们的行迹被放到方云书案上的时候到底是有些晚了。
他仗着浩渊宗的长老们带着一群小菜鸡跑得慢,这才勉强今日赶着他们还没离开,跟到了此处,却没功夫提前拍死那毒蟾蜍了。
那毒蟾蜍中了火毒,体内积攒出了一颗赤炎珠,若是取出来,平日里贴身带着百虫不侵。
且那珠子也是至阳至刚之物,和祁岩的体质相得益彰,于他修行有利。
方云本来是打算提前拍死蟾蜍取了珠子,穿成项链送给祁岩当做迟来的生辰贺礼的。
但此时浩渊宗的长老们抢先一步到了,日日在河上盯着,方云实在是无意在他们面前表演魔功四十八式大展手段,然后被追着打,便只好先叫他们起开躲远点,再自己出手了。
先前方云问祁岩他们住在哪里,祁岩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方云便抬腿向祁岩交代的地方快速走去。
而另一件事,则正是为了那个打算背叛了他,偷着吸干祁岩,但非但没得手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害他背锅的魔女而来。
第21章
那魔女只是魔宗中的一介毫不起眼的女修,方云虽然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但诺大一个魔宗根本不知道具体是谁。
而他身为一宗之主,若是突然去关心自己手下的手下的手下,不知道多少个阶级之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如何,明显是违反人设的厉害。
他便强忍着不过问,只等着到了祁岩从宗门中出来的这个节点,亲自用化身前来,把那个看见祁岩就被帅的直流口水,啥都忘了的叛徒揪出来。
在合欢魔宗中坐镇多年,方云身上的戾气也重了不少,他一想到祁岩因为这个魔女险些被逐出师门,便觉得手心里一阵发痒,心道:就用我的小皮鞭抽你。
方云到了地方,抬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只见是个打理的颇为体面的府邸,看来祁岩这其他衣食住行应当差不了。
他看过了府邸,随即快速在四周巡视起来。
那魔女既然在盯着祁岩,如若不是过于废物,想必现在已经发现了祁岩的踪迹,应当住的不远。
大家出自同宗同门,修的又是同一套功法,只要那魔女从方云面前晃过去一瞬,他便即刻能发现对方。
想必是不难找的。
而祁岩从方云面前离开,心情上佳,轻轻的哼着调子就回去了。
程然此时刚和几个漂亮姑娘搭完讪,一回头就看见祁岩身心舒畅的回来了,走路仿佛要飘起来一般,就差真的飞上天了。
祁岩平素里最为沉得住气,对谁都是一副刻板的彬彬有礼样,总是喜怒不形于一色的样子,能这么把开心写在脸上,程然还是头次见。
他便狐疑的问道:刚刚走散了一小会,再一回头就看不见你了。你去哪了?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他随即又一眼扫到了祁岩手中拿着的波浪鼓,啧了一声,又补了一句:怎么还抢了小孩子的玩具?
祁岩闻言将脸上的喜色收了收,端正了不少,瞥了程然一眼,简单道:你觉得呢。
这程然是真的猜不到的,他虽然与祁岩这几年间关系处的不错,但祁岩为人经常是一副滴水不漏的样子,他具体有什么喜好程然却也是不甚清楚的。
但若是以己度人,无外乎是美色和奇遇。
可祁岩平日里在宗门中因为长相俊朗天资卓绝,再加上总是一副人淡如水宠辱不惊的高傲姿态,被门派中不少女弟子爱慕,女人缘是非常好的,也不见他有丝毫得瑟,应当不会因为这种事脸上显出开心来。
若说是奇遇且不说这城中有没有,能不能叫他遇见,单说也就分别了这么一时半刻的功夫,就奇他个屁的遇,不可能的。
程然猜不到,好奇心却被勾起来了,抬手摸了摸下巴,眯着眼打量了祁岩片刻:我哪知道,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