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习惯现在的生活。”
“我说过,这不是我本应接受的。”
“但命运选择了这一条线,这就是你本应接受的。”
铃雪哑然。她很想否定这个判断,但她找不出反驳的话语。或者说,本来就是这样,她妄图否定事实的努力,终究只能付诸东流。
“那我也不会,就这么让它过去。”
这实在有些违心。她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与这件事有什么瓜葛,二十余天来,她都是这么想的。但她无法控制,她看到了黝黑的墓穴,她恍然明白什么人都是会死的,她有这样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不会放过。
思想的转变往往只在一时,而这究竟缘于什么契机,谁也说不准。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跳动,剧烈地跳动,这是她还活着的证明。死去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猛烈的感情的,她思索着,唯有活人才能替他们有。
“你知道吗?你的父亲,已经不再想让后代体会他的痛苦。”
北原随意拨弄着地上的青草,它们还带着点点水珠,经由手的打扰四散飞溅,惊动了不知何处的生灵,窸窣一阵,又向远处逃去。他看着它们逃跑的方向,茫茫地,伸进黑幕里。他就这么有些担忧身旁的女子,没来由的。
“他已经没有后代了,”铃雪抬头,也朝着四周无垠的黑夜望去,“父亲的死,这个人逃不开干系。”
她不由自主地迈步,走向深不可测的黑色中去,走向那片无人知晓的未来中去。她第一次感受到,从光明走向黑暗是那么的简单,连体力也不需要消耗多少,更没有任何代价。它只是在吸引自己,也没有任何来由。
“不,那是有代价的。”
北原的声音唤回了铃雪,她转身,发现他正盯着她,目光炯炯,在月色下有些诡异。
“你想好了吗?”
铃雪微微闭上眼,她发觉她的呼吸无法安静。
“没有。
“但我必须去做。没有更多时间让我思考。”
“没有人在逼迫你。”
“我在逼迫我自己。”
北原站起了身,朝着丰川介的墓碑,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
“我向来不会阻止任何人加入我们,但同样的,我也不鼓励。”
“我能理解你。”
铃雪合上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些身影。那是代表了灰暗,代表了压抑,代表了无处可逃的身影。他们四处躲藏,只在某些时候再钻出来,对着她的心脏,来上一记致命一击。于是她最终无法忘却,也不应该忘却。
或者说,她早已做好准备。
“我有了全新的身体,全新的思想,全新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