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听着,呼吸沉了又沉,缰绳攥得死紧,辛越何时这般明目张胆地维护过一个男人……顾衍心绪复杂抬眸,转过头,透过纷飞的雪花看着前方马车旁立着的蓝衣身影,二人的眼神刹那相对,星火迸射,不过须臾又错开。
“走。”辛越畏寒,不过一个简简单单的理由便压过了顾衍心头无数的念想,双腿夹紧马腹,朝着定国侯的方向疾驰而去。
良久,蓝衣身影仍在看着远处的街道,人马已经远去,扬起的雪花尘屑早已归入大地,他却一动也不曾动,肩头额发上都落了厚厚一层雪。
青霭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提醒道:“主子,辛姑娘已经走了很久了。”
“你说,我方才若是带她往南,她会跟我走吗?”陆于渊的声音有些沙哑,又自语道,“定是不会的……”
见到她我才知道,我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绪,我是真想……带她走。
马儿在风雪中飞奔,很快就到了定国侯府,顾衍翻身下马,一把将辛越打横抱下往里走。
辛越的鼻尖通红,是冻的,脸颊也通红,酒意还未散。
双眼似蒙上了一层冰雪白雾,轻轻晃了晃头,却什么也看不真切,顾衍余光见状,沉着脸步子迈得更大了。
栖子堂里,红豆和芋丝攥着手心,担忧不已地守在正屋,忽听得“砰”的一声,就见侯爷黑着脸迈了进来,手上还抱着自家夫人,二人立刻迎上前去。
顾衍将辛越放在榻上坐下,粗暴地解开她身上明显不合身的大氅,一把甩在地上,冷冷吩咐:“拿去烧了。”
红豆立刻抱起了地上的大氅,应了声诺,心想可惜了这么好的孔雀毛大氅,满天下都找不出几件来吧。
辛越晕乎乎地乖乖坐着,烧了地龙的屋子里一点点暖着她僵硬的身子。
听他说要烧自己的衣裳,心头的火一下就蹭起来了,怒意委屈混着酒意一上头,将人的胆子生生壮大了三分,猛地一推桌案上的茶盏:“将茶盏也拿去烧了,府里的茶盏都不好,外边的茶盏才好呢!”
顾衍气得冷笑一声,扭头居高而下看着她,突然看到了她头上一处红红的鼓起,皱了眉头问,“头上怎么回事?”
第37章、穿着冰刀踩在他的心口还要跺两脚
弯下腰捏住了她的下颌,见头上的包鼓起得有核桃大,鼻尖若有似无地飘入清凉的药香。
抬起她的头轻轻碰了碰,指尖才触到那处,就听得一声痛呼。
辛越吃痛,拍开他的手:“不要你管我。”
他收回手,喊了一声长亭,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门外守着的长亭掀开毡帘进了屋,一打眼,两个鹌鹑似的低垂的脑袋,侯爷绷得死紧的下颌,还有夫人头上过于显眼的红肿一下子落入眼里。
“把丘云子叫来。”
“是。”长亭不敢再看,正要退出去,就听得夫人又叫住了他。
“不用,都上了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