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一动不动,任由那熟悉而陌生的凉意寸寸地浸入骨血。少顷,垂下头,借着刘海的遮挡,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是的,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更要清楚这是被扭曲的记忆,但是……没有用。
没有用,我停不下来。
我需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契机。
静止的时间早已恢复流转,灰白的世界像是重新活了过来。我能清楚地感知到亚连和拉比正在自己的耳边谈论着科姆伊的不容易、蜡花正捂着脸害羞、而她旁边那位陌生的研究员正摇晃着自己的同伴、以及可怜的莫支部长刚好了还没到两分钟便又一次地陷入了急救,但这些声音传入耳中,却通通变为了冰冷刺耳的杂音,搅成灰暗的漩涡,向我袭来。
有什么东西,顷刻间,裂开了一条缝。
心底那片不知何时滋生的黑暗,终是在这一刻,彻底地脱去了束缚,以不可阻挡的势态,无法想象的速度,蔓延了开来。
与此同时,正深陷于温柔乡美得都迈不动步了的师父,就仿佛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蓦地转头,直直地望向了我。
眼中是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震惊,和……极为陌生的提防,以及微不可察的警告之意。
我却仿佛毫无所觉。
只微抬下巴,隔着人群,毫不回避地和他对视。
平静,又漠然。
·
但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直到名为米兰达的女人解除了圣洁。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柔软而温暖的床上。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气味充斥鼻端,有些难闻。我僵直地眨了两下眼,下意识地动了动,立刻便感到右手的手背上传来了轻微的抻拉感。我微微侧头,借着明亮却不刺眼的灯光,望见了立于床边的点滴架和吊在上面的输液袋。
药液滴滴答答地注入血管,流经手腕时,带着丝丝的凉意,且不知是不是空腹打针的关系,胃部有些刺痛。
不过这些,尚还都可以忍受。
我把脸侧贴在枕头上,望了一眼那位正扑在妹妹的腿上嚎啕大哭、把被单都洇湿了一大片的科学班室长,和半躺在床上、正有些头痛地安抚着自己哥哥的李娜莉。
魔音贯耳。
虽然魔音贯耳,但却……
很……热闹。
不像我,无论何时醒来,身边都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
并不难受。
只有丝丝缕缕的阴暗从心底渗出,和着戾气一拥而上,在我的这个躯壳中横冲直撞,就仿佛……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