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呵呵,用晦离京时,也曾这么和一船说,只是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能照顾得了谁呢?”
“用晦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更加证明老夫所托正合适。早晚有一天,知应能飞龙在天。”
“借您吉言,若果真有这一天,什么都好说。”
张士逊见陈初六答应下来了,便笑道:“朝中这一场乱,看似无缘无故来这么一场意外,实则是有人故意为之,无风不起浪嘛。说到底,还是太后担心你助长天子权欲。天子身边,若没有你这个能臣干将,就只能仰太后之鼻息。”
“大宋朝廷,隐患还太多了。党争、吏治、边患,人心诡谲,暗流涌动,这时最怕的就是祸起萧墙,两宫不睦。若是再加上小人利用,太后自己都怕难善终。知应虽有大才,但还看不透人心,因此要想办法把你和天子分开,让你去地方为亲民官。这不是坦夫在害你,太后的意思,他不得不冷着脸对你。”
张士逊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这个吕夷简,当然还更看重他的相位!”
这来龙去脉,张士逊说了,陈初六也未见大惊讶,只因这些事情,都是他基本猜到了。陈初六深施一礼道:“张相所言,下官也定然烂在肚子里。”
“无需如此,所谓机密,就是绝不说出口的。连自己都守不住,岂能期望别人能守住?老夫既然已经说出口,就没想要谁保守。”
陈初六挠挠头,想了一下,没什么好说的了:“一路顺风。”
“知应,你那一句天下兴亡,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乃是事功之学中唯一可取之处。事功之学,其兴也勃焉。”张士逊看向远方,回到:“老夫余生无所事事,便要与你的学说,争一个上下出来。韩文公之卫道,岂会不如一功利之说?”
“大功必有大义,本无差也。”
“未必吧?”张士逊回到:“你那一套雄辩,强词夺理占据大半,老夫定要钻研学问,将你逐一击破。”
“下官觉得,韩文公的道统,本就难以自圆其说,想要击破事功之学,这是断无可能的。”
“本官将联合徐嘉志等名士。”
“下官未必没有得意弟子。”
……
二人争执不下,又回到码头处,方知离别的时候到了,陈初六长揖道:“张相保重。”
张士逊长叹一声:“知应保重!”
看着张士逊的背影消失在天际,陈长水走了过来,道:“少爷,有贵客上家来了。”
“谁?”
“新任参知政事,陈尧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