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
但这首诗写得有些急了,光颖未出土的“光”字,需要避讳的并未避讳。宋代的避讳,颇有些繁琐,简直就是王大娘的裹脚布。到了宋末,想要写一篇文章,也只能写一些鸡零狗碎的凑数而已,这从另一方面也助长了朝廷脱实向虚的趋势。
宋太宗叫赵光义,故而“光”“义”两字都需缺笔。这两个字实在是太过于常用了,故而宋太祖亲自改名为赵炅,下旨再也无须避讳这两个字。可到了真宗时,又改了回来,还是要避讳。
还好这诗的字数少,要是策论写错了,陈初六才懒得给他改。陈初六面前铺了一张白纸,将这首诗重新誉写了一遍,将原卷放在一边不管。
改了文章,陈初六也就睡了下去。接下来便是连着几日审文了,审了之后将考生名单送去宫里,加盖玉玺。会试的文章,天子一般是看不到的。
大雨连绵,正好赶上了朝廷放榜。贡院之外,雨水落在地面上,都被密密麻麻的人挡住了,这才是真正的水泄不通。
士子们将衣摆围在腰上,像极了插秧的老农,举着雨伞,踮着脚往前看,虽然什么也看不到。还有一些人,则是根本没到这里来。
傍水居的掌柜,倚着门框看这大雨,嘀咕道:“瞧瞧,水就是财,下雨就是掉钱,可惜咱们这店小,没得那个盆碗去接财。”
身后的几个伙计,知道掌柜的是在讲什么。只要一下雨,这住店的人肯定要多上好几倍,可傍水居连柴房都住满了,自然只能看着那些客商调转离开了。
掌柜的愁眉苦脸,一名伙计道:“这群穷书生,就会住店,连酒也不肯吃。眼看这天气暖和了,雨水也多了,来往的客商那可是舍得花钱的人,应该趁早把那些穷书生赶出去,腾窝引凤。”
“不错,可谁知道这里头会不会出一个进士老爷,要是真出了,咱们这小店也有蓬荜生辉之日。”掌柜的笑着道,但又脸色一变:“中了的,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赶不得惹不得,那些没中的,明儿就让他们收拾铺盖滚蛋。”
“是,掌柜的。这大雨下的急,那几间客房指定漏了,到时候就把剩下的店前全扣下,让他们赔。”
“嗯……”掌柜的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在傍水居,柴房之中,柳永则是颇为得意:“这正是时来运转,否极泰来。本想着住柴房不好,可事到如今,别的地方又湿又潮,唯独这里是一滴水也进不来。”
小厮笑着道:“七爷,你的运气要是再好一点就好了。等雨停了,咱们去河边上捞河,兴许能凑一点盘缠。”
柳永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听得外头一阵嘈杂,听声音是那些士子书生相继冒着大雨赶回来了。
榜已经放了么?
柳永心中咯噔一下,多年炼出来的持重,竟在这刹那间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