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你是不是有些过分。”大手覆在她的脚踝,镂金环扣冰凉刺骨。
他握住她的赤足揉搓,好像想要替她捂热凉透的小脚,“明明是你求的我,求我帮你,帮你摆脱皇权的桎梏。”
“永庆帝想动顾远山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旦你嫁入皇家,早已准备好的罪名,会让整座将军府尸骨无存。”
“我只能这么做,杀了萧晏断了永庆帝的臂膀,亲手将顾家送上刑场,取得永庆帝的信任。”
顾长於盯着她毫无反应的脸,沉默半晌,扯了扯嘴角,低哑轻喃,“你是不是想说,好处都让我占了,还想替自己开脱?”
他自问自答好像真的在和床塌上的女人对话,修长的指尖缠绕住她的墨发,发丝如绸缎冰凉顺滑。
顾长於的目光落在床塌边沿,安安静静躺着的一张字条上。
他两指夹住薄薄的纸,待看清上面的字后,漆黑幽深的眸子沉了又沉。
字条上写的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字还是一样的不长进,歪歪扭扭。
脾气倒是长进,残忍决绝。
顾长於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字条,虽然早已陈旧泛黄,却能看出被保存的很好,没有一丝的折痕。
字条上写的是:“恭喜高中,妹妹时宁。”
当年他初入仕途,如预期的一样高中,身边雨后春笋冒出许多阿谀奉承的人,没什么值得可高兴的,反而觉得厌烦。
小姑娘写的字条,借花献佛的梅花酿,时不时的阿谀奉承,却没来由的让他很受用,直到后来,越来越放不开手。
一白一黄的两张字条被顾长於捏在掌心,揉成一团。
“你想得美。”
·
三溪村,草长莺飞,春日迟迟。
冰冻了一个冬天的浅溪渐渐消融,流水潺潺。
临溪而居五六户人家的小村,祥和宁静,到了正午,袅袅炊烟徐徐升起,各家饭菜的香气飘散开。
小石头站在大灶前,来回跺着小短腿,“阿娘阿娘,饭好了吗?”
刘婶瞥了眼她三岁的小儿子,“好了好了,快去叫顾大夫来吃饭。”
“诶——好叻!”小石头屁颠儿屁颠儿地蹦出了门,小跑在田间小道上,没一会儿,到了半山腰上的一处院落。
小院清幽干净,两间竹屋,一间是卧房,一间是用来储存药草的药房,两间竹屋围出一块方形的露天席居。
纵横交错的竹架子高高地搭在席居上,缠绕着长势繁茂的葡萄藤蔓,投下一片树影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