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多,有话直说。”赵晋扬大概猜到几分,摸着胡茬叹气。
“还有没机会再反悔,答应泰三?”
“他给我留了个地址,让我出去后考虑。”
郭跃由衷地说:“你行啊!”
“少废话。”
“这样,你先把戏继续演下去,争取和泰三混熟一些。说不定能通过泰三把你的消息送到卢劲那,我们不是一直找机会让你回去吗。当然判决后你不一定和他同个监狱……”
郭跃话里斟酌:“这只是我的想法,还没问你的意思,再说队里也需要请示。”
赵晋扬摸胡茬的手停了。
他还能有什么想法。这是最明确便捷的道路,值得一试。
赵晋扬只是感概心境的变化。
以前的他会义无反顾,即使前头没路,他也要自己铲除一条道。但现在路就铺好在面前,他竟然萌生退却的念头。
他想要自由,他想去找她。
“阿扬?”
郭跃唤回赵晋扬偏离值守的思绪。
赵晋扬很难说出一声“不”。
年轻时候视漂泊和闯荡为男子汉气概,近来越来越有想安定的念头。赵晋扬已经到达男人三十而立的年纪,他清楚这种想法不是因为年纪,而是遇见让他想停留的人。
以前的分别不真切,因为他和她相处的实质并无多大改变,即便她提了分手,他依然可以回去找她,她也不避着。
如今相见的机会愈来愈渺茫,他才真切体会到撕裂的痛苦。
如果可以,谁不想守着老婆孩子平安终老。
雷毅说过,这种差事只能像他们这样的来干,别人还干不了。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无牵无挂的浮萍,风吹雨打,随处可漂。雷毅自个儿中年离异,郭跃初恋女友被毒贩害死,沈冰溪孤儿院长大,赵晋扬是牺牲缉毒警的儿子,都是些底层没根的人。
别人只图警察这个体制内的头衔,稳定、体面。
雷毅说:“你能指望一个局长的儿子在黑老大面前淡定地吸烟车大炮吗?”
赵晋扬嘴边的手握成拳头,甚至不自觉狠狠咬了一口。
望风的律师敲了敲门,提醒:“快点,三分钟,要走了。”
赵晋扬瞧着门关紧了,说:“你回去向上面请示。但这事得确认一个期限,不能无限期等下去,如果多久没见效,我们得换种方案。暂定……我出监日期加一个月吧。”
郭跃点头。
“但是我不会主动去找泰三。”
郭跃豁然抬眼。
“我会想办法想泰三或者卢劲来找我,太主动就显得冒进和别有目的。”
郭跃难得流露直接的欣赏,“好。”
赵晋扬顿了一秒,说:“如果上面同意,你再帮我一忙……”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