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雅在太阳里眯了眯眼,对梁正说了句“我有点话要跟庭姨说”。
梁正识趣地避开了。
许连雅指腹摩挲了一下那张一寸照,相片上的警察没有笑,但十分精神。
她将钱包还给邹芸庭。
“庭姨,我是不是有机会喊你一声‘妈妈’?”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把锁,锁住内心深处的秘密和情绪,一旦开启,便是洪水开闸,汹涌而来。
许连雅的那把钥匙是那一盒香烟盒。而邹芸庭的,是钱包里小小的相片,许连雅不小心拾到了,并开了锁。
一直保持镇定的邹芸庭终于不掩饰地抽泣起来,声音哽咽:“我们打算等你和阿扬的事定了,就去领证,没想到……”
许连雅此刻忽然恨她的父亲,恨他作这样无意义又伤人的坚持。
“对不起……”许连雅歉然,“庭姨,我替我爸爸跟你道歉……”
邹芸庭拭去眼角的泪,挤出一个笑:“不关你的事,也不怪你爸爸。我们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老人了,也不在乎这点事……”
“那不一样!”
那不一样。她不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家属席,只能以昔日同事身份道几句哀思。
邹芸庭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你爸爸在我那里还有点东西,你看要不要……”
许连雅想也不想地摇头。
邹芸庭明了,“那我就留着……好好留着……”
**
机票订了第二日中午的。
前一晚饭间,许彤漫不经心问起,“你那个男朋友呢?不是说要带出来见见。”
许彤松了口,本是值得开心的事,这几天来的种种让许连雅提不起劲。
“在外地,回不来。”
许彤抬眼,“跟你爸一个大队的吗?”
“是。”话题越逼近赵晋扬,许连雅越烦躁。
许彤一直等她的下文,等不到,话题不了了之。
一早,便有人来敲门。
许连雅狐疑片刻,趿着拖鞋几乎是跑过去。
门一拉开,脸上的期待垮了。
“你怎么来了?”
许连雅失望的表情和语气太过明显,来客也尴尬起来。
“我让他来的。”许彤在背后说,招呼着何津进门。“你爸知道我来这边,告诉了何津。他刚好方便送我们去机场。”
“哦。”
“……小锐爸爸。”
许连雅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