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拐过安静的街角,路过菜市场后门那条巷子口时,一阵嚷闹打断了她的步伐。
蔡堂燕并不好奇,出于对异常状况的防备心理往里头瞄了一眼。梨形路灯的微弱灯光里,垃圾桶边三四个人围着地上一个,一人还正拖拽着那人的腿,倒地那人不知死活,呻-吟若有似无的。
蔡堂燕被这副景象吓呆,一时忘了少管闲事。
可能是一辆车路过,车头灯将她的影子打到那些人身上,总之对方发现了她。
“啊边有人!(那边有人)”讲话人手里一根棍棒还是尖刀朝她的方向晃了下,扒开他前边的人就要过来,“喂,睇乜嘢睇!说你呢,看什么看!”
蔡堂燕猛然惊醒,也反应过来那夹着乡音,登时发足狂奔。
“跑什么跑,站住——!”
身后杂音嘈嘈,蔡堂燕分辨不出是风声错觉,还是那些人已经追上来。她拼了命地跑,踩着闪烁绿灯过街,几乎是闯进小区大门,也不敢停下,像逃脱蔡江豪一样。
伴着房东太太家的牌桌声冲进走道,蔡堂燕被前面慢悠悠爬楼的一人堵住,才不得不刹车——那些人自然是没跟上来的——可她遇上了新麻烦,前面那人是对门那警察。
曹达一转身,蔡堂燕后背便贴到了墙上,两人气场高下立见。
“……是你啊。”
他的风轻云淡衬得蔡堂燕的喘息夸张而弱势。
“你……你好。”
也许刚才喝了酒,曹达脸上的酡红让他更显危险与压迫。
“你什么时候换的工作啊?”
还是记得她的,蔡堂燕不情不愿张口,抛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多久。”
排斥的态度很明显,曹达以前接触过她这行的女人大多健谈而开放,所以碰上经常会开玩笑,对方也不甚介意。曹达意外碰了钉子,讪讪笑着,一时不愿再热脸贴冷屁股。
蔡堂燕一路默言回到家,木门阖上,倚着门背想起刚才种种,蔡堂燕一颗心依旧狂跳不止,半是侥幸,半是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
她一时愣住。
巷道那边。
拎着一段水管的男人气喘吁吁跑回来,“叼,比佢跑咗了(让她跑掉了)。——你脱佢条裤做乜嘢(你脱他裤子做什么)?”
正掰地上男人皮带扣的手顿住,“脱光比佢丑丑咧(脱光让他丢脸)。”
“冇做嘀嘢咧,等下冷死咗,拉走佢条皮带嘚咧,好似有嘀值钱喔——仲有嗰双鞋,带咗快嘀走咧。(别做这事咧,等下冷死了,拉走他的皮带行了,好像挺值钱的啊——还有这双鞋,带上快点走)”
作恶心理没满足,男人不情不愿地抽掉皮带,脱掉左边鞋子时惊呼出声,险些一屁股坐地上。
“我我我叼——!”用方言咒骂着,“这好像假的腿……”
四个脑袋凑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