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进亦没什么能送的,封将军时,御赐的酒留给他们当证婚礼了。
回京后,也有人问起过那花环,江进亦实话实说是顾青思送的,后来不知怎么传的,传成了定情信物云云,直到姜夷如和顾青思回京,这话才渐渐消了声息。
“陈年旧事,先是夫人最在意的诗,后又是花环,夫人就对侯爷有了性子。”绾妈妈叹了声,“其实都不是啥大事,只是刚巧两人都心高气傲,一个不愿说,一个不愿问,相敬如宾便算是不错了,哪还敢想琴瑟和鸣?”
“老身也问过夫人,为何不问侯爷,夫人起初说不想知道,后来说不奢望,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做妻子,侯爷想要什么,她都可以给,但她不要,需求和欲望是有情人之间才有的矫情,夫人说这是她的傲气。”
姜辞听到这话,忽然觉得江逾明和他娘亲很像。
“夫妻间的事,我一个外人哪能插手,我那时听了夫人的话,以为夫人真就只是把侯爷当夫君,想要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直到后来,我打扫厢房时,在房中发现了很多信,信上密密麻麻,全是夫人的心情——近日,长安海棠花开,虽然你不懂,但还是想要和你一起去看。”
“夫人和侯爷成亲时,正是五月,侯爷接夫人上花桥时,枝头的海棠花开得正好……她虽说着不想要,可信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对侯爷的念想。那时我才后知后觉,夫人是喜欢侯爷的。”
绾妈妈叹道:“夫人虽喜欢,可侯爷却是糙汉子,哪懂女儿心思?夫人又最是口是心非,说不要,就是要,可侯爷不懂,两人便这么生生错过了好多年,直到后来夫人病了,侯爷日夜照看,夫人赶他走,他说不走,才渐渐明白世间什么叫儿女情长。”
“那段时日,侯爷只要一得空便到房里陪夫人讲话,其实一日也说不了几句,但他就是赖着不走……夫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许是经历大病大伤,夫人看开了很多,想起那些陈年旧事一股脑全问了,两人才算解开心结。”
“那之后夫人心情好了许多,可身子却依旧没什么起色,每次大夫看诊,都是摇头,我便知夫人没多少时日了。”绾妈妈叹了声,虽然这事过了许久,但回想起来,还是带着缱绻的忧伤,“那个月,侯爷日日守在夫人榻边,也是那段时日,侯爷发现了这些年,夫人给他写过的自白信。”
“侯爷就坐在榻边,一封一封地回,先念夫人的信,再念自己写的,直到念到长安街的海棠花又开时,夫人走了……”
姜辞眼睫一颤。
后知后觉,难怪先前说到她家的事时,绾妈妈对她娘亲的性子了如指掌,原来是一直都在关注吗?
“夫人为这事伤心了这般久,妈妈怎还对我这么好?”
“上一辈的情情怨怨,牵扯到你们做什么?夫人虽有自己脾性,却分得很清。”绾妈妈拍了拍姜辞的手背,“而且,夫人早知世子喜欢你了,她专门同侯爷说过,若是逾明出了孝期,还喜欢姜家的姑娘,便让侯爷去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