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啊。”
“哪里高兴?”
“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
两人说了一圈废话。
杜衡啃完那俩肉包,擦了手,慢悠悠踱步上前:“江大人今日,心情不错嘛。”
江逾明淡淡抬眸:“……尚可。”
“尚可?我看你是春风得以马蹄疾吧。”杜衡手里打着拍子,煞有介事道,“都说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前两件你在潮州遇着了,你不科举,升官勉强算作金榜题名时,老衲算来算去……难不成江大人昨夜,洞房花烛?”
江逾明错开杜衡,没说话。
昨夜睡到一半,姜辞忽然挤到榻上,把江逾明吓了一跳。
虽是吓了一跳,却下意识地把人纳进怀中,隔着衣裳摸她的后背,发现有些湿,他把人揉了揉,问:“怎么了?”
姜辞的脸埋进他怀里,摇头,昏昏沉沉地睡,像是好久才缓过神来:“做噩梦了……”
江逾明就说:“都是反的。”
“我知道。”姜辞蹭了蹭脸,像是要把噩梦忘掉,“……我一会就回去。”
“不回去了。”江逾明给她把被子掖好,把人挤在角落,哪里都不让她去,“安心睡。”
姜辞手都是冷的,藏在被子里,一下被江逾明扣住了,他一下又一下地顺后背,把她揉搓得很舒服。姜辞一边埋头,一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冷汗渐渐消了,困意爬上心头:“为何不去榻上?”
她的声音很软,带着浅浅的鼻音,江逾明没答,把人往怀里捎了捎,直到听到平稳的呼吸声,才轻声叫她的名字,告诉梦里的姜辞:“这样比较近。”
茶水沸了一声,咕噜噜地响,江逾明拨了拨茶盖。
杜衡跟在人身后,一脸乐呵:“不是吧,还真让我算准了?”
江逾明淡淡问:“你最近很闲?”
“我自然是,相当的闲!”杜衡笑道,“哪像江大人喜事临门,昨日还被皇上召进宫里……皇上昨日可是说了什么?”
“并无要紧事,只是说到了温叔。”
“温容?”杜衡皱眉,“怎的忽然提到他?”
杜衡从前也在云纠书院念书,自然认得温容。
“皇上说起了三年前,三顾请温容出山的事。”
这事发生在姜夷如离京之后,当时左都御史的位置空悬,下面又没有可用之人,皇上思来想去,便想到了温容。
都察院专监察,主弹劾,可以风闻奏事,实际上便是言官——靠嘴皮子办事,便利却也是大忌。大梁以来,言官多是读书人,读书人难免书生意气,意气上头,便容易坏事。因为言官的这一特殊性,康乐年间的很长一段时期,都察院成为了权贵相争的工具。
正闻帝登基不久,大梁便发生过一起言官乱事。
当时,陈太后执意立陈家女为后,皇上又态度不明,这便让都察院抓住了机会——自前朝起,陈家便一直把持朝政,群臣敢怒不敢言,读书人对陈家更是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