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飞羽脑中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人难道以为天宗的人脑子都有坑吗?这屁话能有卵用?
天宗人的脑子还真的有坑。
飞燕门力挺火凤仙姑,太极门自也站在她们这边;武当和吕腾空站到同一战线,点苍和峨嵋便也加入联盟;韩玉霞和青城派为给韩逊报仇,亦同他们拧成一股;鬼宫、华山派和其他散客,为揪出那至宝的下落,也乐意帮着他们干掉仇人。
这群争斗不休的江湖人,至此总算齐了心。
那掌火使者接了烈火祖师一个眼神,会意故意传声道:姑娘伶牙俐齿,只是你这么一通分析下来,反倒把你师父卖得干干净净。
众人神色一凛,齐齐看向六指先生。
不错,时至如今,只有六指先生的嫌疑最大,而且洛飞羽也施展过琴声控人之武功,他徒弟都会的本事,师父又怎么可能不会?
洛飞羽从容不迫道:这就要请韩姑娘佐证了,那六指操琴之人,并非是我师父。
被点名的韩玉霞迟疑道:的确,当日家父身边也留下了一个六指掌印,但那时六指先生已经当场对比过,那个掌印比他的手掌要大些,形态并不完全契合。父弟之仇,我连昔日恩师都不徇私放过,绝不会在此事上撒谎!
吕腾空却道:他同虎丘的六指掌印对比过,却没同我石库里的六指掌印对比过,这不能作为证据!
洛飞羽问他:请问吕镖头石库里的掌印,是何时出现的?
吕腾空皱了皱眉,答:大概两个月前,我和夫人接镖当晚。
江玉郎急道:你莫非不喜欢我?
洛飞羽转头看了一眼无花,对方竟冲他露出了春风般温文淡雅的笑容,然后淡定把染了墨的宣纸揭过,两耳不闻外事似的重新铺张作起画来。
洛飞羽没看到他想看到的画面,有点小失望。
行,大师好定力!
他转过脑袋,苦恼叹息道:你们这些少年人就是心太大,不懂得知足。他明明仍同平常那样柔和又温情脉脉地笑着,但周身的气场却不知怎的,在瞬间变得有些危险。
他捏着江玉郎的下巴,南风吐月气劲顺着手指扣进牙关,笑问道:你莫非很喜欢我?
江玉郎的笑容忽然僵硬。
他突然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了,全身都紧绷住,眼睛睁得大大的,心中警铃大作。
他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被对方定住的!
这、这万展秋!
无花居然被他噎到。他心里确实觉得被洛飞羽骗了这回事很不是滋味,但若他得罪洛飞羽时确实过了分,那对方捉弄他似乎也这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有点郁闷。
洛飞羽放下小碗站了起来,逼近无花: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无花张口就想阿弥陀佛,却又忍住了,垂首模糊道:是想起了一些事这话是假的,他什么也没想起来。
洛飞羽心里一突,动作也僵住了,你想起了什么?
无花于是笑问:万姑娘好像很担心我记起原来的事?
洛飞羽顾左不言。
看来我猜得不错,你每天给我喝的药,也并不是有益恢复的药,是么?
你难道很想做原来的无花?洛飞羽皱眉急问道。
无花这会儿倒犹豫了一下。他沉吟片刻,抬头反问:万姑娘希望我是做戒色,还是无花呢?
洛飞羽先是一愣,随即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好笑:戒色和无花,从来都是同一个人,你要做怎样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57章
日上三竿,王怜花饿得头脑发晕,着实忍不住了。
他强硬破开那石室的房门,催促的话还未出口,迎面就是一张陌生的、面色不善的黑沉脸。
王怜花迟疑盯了那人半晌,皱眉看了看屋内,不确定道:元沧浪??
他只见过元沧浪的脸,没见过洛飞羽真容,此刻见这人从房里出来,自会心生困惑。
洛飞羽冲他点了点头,动作迟缓的将地上的衣物往身上套。
房间里无花早已收拾妥当,他换回了月白的僧衣,端坐在桌旁,慢条斯理的饮茶,一眼望去如英如玉、高洁出尘。
都巳时了,你们若再不出来,我真要被你们活活饿死王怜花叹了口气道。他见洛飞羽换了身赤红的衣衫,轻纱松垮,金饰叮当,就连武器也换做了双剑,不由好奇:你怎么突然开始用剑了?你那宝贝的不得了的仙伞呢?
洛飞羽诡异的沉默了一下,愤恨道:送人了!
???王怜花狐疑瞧了瞧里面满脸餍足、笑容纯良的无花,却只看到他背上背负的一根通身玉白晶莹的禅杖,光华内敛,寒气逼人,是没见过的样子。
梅伯犹豫了一下,正要作答,为首的那个少年便朝他们这里飞来。
那少年本来人在十几丈外,然而,就洛飞羽向梅伯打听的这点功夫,他的身影就瞬间跃到了马匹头顶。与此同时,一蓬金闪闪的东西笃笃笃接连钉入马车车厢的木框上。
原是十几枚黄铜铸成的制钱。
梅伯睁大了眼睛,紧紧攥着缰绳,余光盯着那些擦着他皮肤飞过去的铜钱,被吓坏了似的。
其中有一枚铜钱割破了马车的门帐,待洛飞羽反应过来时,那枚撞上他坐忘无我护体蛋壳的铜钱,已叮地一声掉在地上,轱辘轱辘滚出去好远。
梅伯的功夫洛飞羽是见过的,梅伯要真想出手,接住这些铜钱不在话下。但他也许是看出对方出手只为试探,所以这沉稳的老管家扮得一脸好纯良,颤巍巍拉着车马,大气都不出一下。
少年本来看到梅伯全无还手之力,好似不会武功,警惕稍减了几分。
可紧接着,他就看到那枚滚落在地的铜钱。
少年的表情立刻变得危险而冰冷。
车内之人能轻易化解他的暗器,至少是江湖一流高手。
洛飞羽怼完烈火祖师便问那琴魔:我师父素不与人结怨,你为何嫁祸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