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悬殊过大,洛飞羽这边的情势不容乐观。
洛飞羽站在己方最前,悄悄密聊张家的首领:这府邸可有隐蔽的出口之类?以寡敌众至多只能拖他们一时,眼下保住性命才是紧要。
张时照收到密聊,下意识看向洛飞羽,刚想回复,又怕被对面杨应龙等人听了去。
洛飞羽对他道:你莫要看我,免得引他们警惕。这是传音入密,你在心里回复即可。
张时照顿时会意,后院有一口枯井,入口隐蔽,井下直通府外龙岩山。不过那井口十分狭小,一次至多只容一人通过,这么多人想安然撤离不是易事。
花费多年心血在关中做的布置,被两个外来的异邦人给毁了,不报复他们,难道留着过年给自己找膈应吗?
洛飞羽几乎是当场就拉住了无花的袖子,脸色惨白:卧槽!
无花不解他为何如此紧张,有何不妥?
洛飞羽不清楚霍休的武力值,所以不敢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使用密聊,他流着冷汗拉过无花的手掌,在他手心写下天青二字。
无花何其机敏,沉吟片刻,便低声问道:是他安排的?
洛飞羽疯狂点头。
无花不懂他为何会对一个商人提防至此,但洛飞羽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莫非霍休有何不为人知的身份背景?
他想起洛飞羽失言的那句修为高深。
无花大师扶额一阵头疼。
该说洛飞羽是精还是傻?他方才那反应,若对方当真身怀绝世武功,那他们已经暴露了。
倒是徐青藤听了他这番话,眼底很是感动,本来脸皮就薄的他羞愧难当,心中五味杂陈。
龙阳之道终归不为世俗所容,柳惊霜是他生平所遇之人里,头一个说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无有对错的。且柳惊霜说这话时,不是奉承讨好,不是虚与委蛇,是真诚坦然、理所应当般的口吻。
花如玉步步攻心,柳惊霜却愿意信他,还为他解毒徐青藤不知该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
人生难逢一知己可君子二字,该是何等风骨,像他这样的人,又哪里担得起呢
洛飞羽好心情撸着自己衣物上的貂毛,漫不经心道:我来猜猜看。你来杀我,又不敢真的杀我,便索性反其道而行之,自己给自己下毒。
若我没识破你的伎俩,你便嫁祸徐少,除掉我与和尚身边麻烦的人。你为我挡毒,看在你忠心护主的份上,我也许就会给你解药,是也不是?
你得了解药,又获取了我的信任,去白马山庄这一程,还有的是时机下手。弄死了我们,天宗那边也好交代,两不吃亏,妙啊。
花如玉拍了拍手,笑道:柳庄主既然早看出来端倪,何不早些拆穿我,害我在外人面前如此丢脸。
徐青藤冷眼瞪他一记,再也不会为美色所迷,哼着扭过脸,鼻子翘得老高。
但你如此一闹,算是狠狠得罪了我,你说我还会救你吗?洛飞羽扬起笑容。
他手忙脚乱从随身的药囊里乱翻一通,堪堪掏出一个瓷瓶来,颤巍巍倒出药丸给洛飞羽喂下去。
无花拧着眉问:这是什么?
截元丹。王怜花强做镇定,冷汗顺着面颊滑落,源源不断将真气灌入洛飞羽的身体,助他将药性化开,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愿能勉强吊住他的心脉
他钻研医道多年,搜集了无数珍贵药材,但炼制出来的截元丹,也就只有这一瓶而已。
无花震惊发现,洛飞羽凉了大半的身体,居然重新稳定下来了。
他愣愣想:难道真的存在可以与天争命的办法?!
无花立刻决定,让王怜花放手一搏。
洛飞羽洛飞羽简直要被这俩傻狍子气活过来!
他,死透了,重伤状态无误,意识也本来都已经完全沉入黑暗。
然!而!
土司的官职、土地、辖民、兵卒等等全部世袭,就拿播州杨氏为例,杨家自唐代起,就世袭永镇播州,历经唐宋元明四届朝廷,绝对统治地位屹立不倒。
因此在这里,素有百年朝廷、千年土司的说法。王朝会灰飞烟灭,但掌管西南的土皇帝们,却数百年乃至千年都没有变过。
现代的贵州省版图,其实就是安、田、杨、宋四大土司家族的地盘合拼成的。
那杨,指的就是杨应龙一族。其他三家分别是水西安氏、思州田氏和水东宋氏。
不过,随着几代朝廷更迭,四大土司中有三个已经归顺大明,被并入朝廷行政区划,成为贵州布政使司,唯有播州杨氏,还维持着自治的超然地位。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些大族虽然归顺,也无非只是名义上成为官方编制而已,实际是换汤不换药,大族依然稳固控制着这块区域。就连因沙坑之乱而被朝廷镇压的田家,也还是保留了长官司的职位。
四大土司家族之间互为姻亲,彼此勾斗、防范、利用,其下又各自拥附着七姓这一类稍小的氏族,关系盘根错节,复杂至极。
而杨家经过七百年的经营割据,在播州的势力已经树大根深、枝繁叶茂,杨应龙的兵卒悍勇善战,无论财力民力还是人脉,都不是朝廷能管得了的了。
天高皇帝远,膨胀的权力催化了膨胀的野心,杨应龙的辖地广袤千里,四面又有山川为天然屏障,易守难攻,他早就想成为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
苗天王语中提到的、那个让杨应龙最近头疼的张家,就是五司七姓之一,他妻子所在的家族。
另一个道:保命要紧,离开张家之后再也别回来了!
洛飞羽讶然后苦笑:你们当杨应龙是什么好人吗?你们放走我,他难道会放过你们?
几个兵花拳绣腿晃着虚招,着急不已:过不责众,我们这么多人,将军他
他话音还未落,杨应龙忽而冷笑出声,兆龙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