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刚毅豪迈的硬汉,此刻也不禁湿了眼眶,麟儿!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他紧紧同爱子抱在一起,如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紧接着,吕腾空就怒喝道:果然是你们掳走了我儿!
不是!不是的爹!吕麟急急忙忙叫道。是师父们救了我!
这些天吕麟在山中,不似韩玉霞那般冲动,心思稳重、缜密,天资也不凡,竹林七仙越瞧越顺眼,就将他收入了门下。
洛飞羽道:你且将你离家之事,从头到尾,细细讲来。他似笑非笑看了眼众人,你放心,谁若阻拦你讲话,我便叫他当众表演个跳山山。
众人顿将各种心思收敛。
吕麟依他所言,将自己的经历道来,说到那琴声杀武当三剑时,武当派一众道人怒发冲冠,你这小儿胡言什么!我师叔伯们情同手足,怎会自相残杀!
洛飞羽还没动,无花倒先飞了过去,一杖对着那出言的道士当头敲下。
洛飞羽连忙配合弹了宫音。
无花一脸无措,惊惶又担心:哎呀!施主快些躲开!贫僧的身体不听使唤!
烈火祖师越说越起劲,你收她为徒,知她闯下大祸,所以欲盖弥彰,有意帮她顶黑锅!亦或者,你们根本就是合谋,一个操琴杀人,一个留下掌印和玉笺混淆视听!这么一来,她没长着六指,就可撇清干系;你高风亮节,又有不在场之证,是遭人诬陷,一推全净!
妙啊,妙啊,二位深谋远虑,可真让老夫叹为观止!
铁铎上人哪还按捺得住,抡起背上的大铁铎就站了起来,秤砣似的落在众人中央,骂道:老贼信不信我砸烂你胡扯的嘴!
烈火祖师冷笑道:若非被言中心事,你们急个什么?
六指先生、碧玉生、竹林七仙等人皆面色铁青。
洛飞羽自知展示过平沙之后必会有此麻烦,尚能镇定以对。他立刻询问曾被琴声控制过的谭家兄妹和火凤仙姑:三位,琴声各有不同,琴技也有好坏,你们都听过那琴声,与我方才所示平沙落雁可有不同?
谭月华对洛飞羽消解群雄仇怨颇有好感,鬼灵精怪吐了吐舌头,对洛飞羽笑道:姐姐可别埋怨我实话实说,姐姐你的琴声,同那日控制我们的琴声相比,实在有如云泥之别,难听得不能入耳!
火凤仙姑也道:不光如此,我受控之时意识全无,只觉心中狂怒、杀意澎湃。但观方才掌火使者和这位小师父,神智都很清醒。
烈火祖师嗤笑道:会弹琴的人,可以假装不会;稀奇武功千奇百怪,她能以声控人,留不留神智,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依我看,她就是想故意借此脱罪,好独吞秘籍。要不然,你倒说说那华真真身在何处!
我洛飞羽攥紧了拳,真话在这时听来却有些无力:我不知道。
他发现柳惊霜的表情古怪的僵硬了一瞬,然后怔在原地不动了。
洛飞羽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只不过他跟无花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有些事情直面的时候,远比他自己预想中要难应对。
他脸上飞扬的神色渐渐凝固,平时很轻松就能上扬的嘴角,此刻却好像比手里的刀还重;昨天晚上借酒壮起来的胆子,瞬间被泼了一整桶的冷水。
他在这种陌生的眼神里,茫然,无措,呆呆站在屋顶上,耳边是北风呼啸。
他忽然发现,他并不怕无花忘了他,忘了总有解决办法;但他独独害怕被无花用这种全无瓜葛的眼神看自己。
好像他们本没有任何干系,往后也不会有任何干系。
风四娘要给洛飞羽跪了。
这人是真实美色在前就走不动道,看看那移都移不开的眼睛!看看那恨不得直接扑人家一怀的饥渴!!
柳惊霜怕不是忘了他们还在搞追逐战,忘了他们本来目的是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她风四娘盗了雪怒,被擒回霸刀山庄。
胖子笑了笑道:不找岂非白赔给六指三十坛好酒!
玉笛仙也道:我们许久未在江湖上走动,怕是魔头们都不晓得我们的名字了。血洗无辜人家,是为正道不齿,我们有七个人,何足惧哉!
书生淡然一笑,若强盗真是看中了凤家的宝贝,我们可要动作快些,不然说不准就劫了六指心心念念的那张琴!
七人略一合计,便齐齐向凤家山庄动身。去是正是青天白日,凤家大门紧闭,远在两三里外就嗅见浓厚的血腥气。
竹林七仙翻墙进去,入目便是人间地狱,血流成河,满地伏尸
再说现下洛飞羽这边,还处在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他对女装日常穿帮的事已经见怪不怪,见七仙个个对他虎视眈眈,洛飞羽从地上爬将起来,叹了口气,抬起一脸无辜表情道:
谢过七位救命之恩但七位所说的话,我实在有些迷糊。这一觉醒来,脑子昏沉,好像有许多事都记不得了。
铁书焦通仍是警惕:你还要装怪!你是不是烈火老贼的耳目!真正的凤如歌被你们如何了,快些老实交代!
洛飞羽疼得全身打抖,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老子日你仙人板板!
端方的贵公子嘴角噙着笑意,满脸任打任骂的好脾气模样,他轻拍了拍洛飞羽颤抖的手指,语气在一瞬间变得深沉:我的耐心有限,但愿唐姑娘的妥协不要来得太晚。
言罢,他便和丁枫一起离开了房间。
原随云说让他好好休息,便真的没留下一个看守的人,任他好好休息。
然而洛飞羽现在是真没法打别的主意了,他被打断了腿,别说逃命,就连下床都难如登天。
他强撑着坐起来,将衣料塞进口中咬紧,靠着以前跟万春流学的医术,摸索着给自己正了骨。
做完这些,他才瘫回床上,往嘴里狂塞大药。
红药能补血却治不了伤势,骨头断了这种事,相当于被扣了气血上限,就算奶到顶了,也没法把血条补满,但多少能增强他的恢复力。
洛飞羽向来吃不了苦,他怕疼怕死怕麻烦,又懒又狗又咸鱼,若换做平时,他早就毫无形象痛哭流涕抱着原随云的大腿喊菊苣我给你跪了。
可或许是那个陌生的女人触动了他心里的某个点,他不愿在原随云面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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